只见周涵海身影灵活得跟游鱼一般,他的打架姿势看起来极其逍遥恣意,乾坤挪移般换了几个方向就轻松避开了他们几个人同时袭来的进攻。个别几人在他形如游鱼摆尾那样随意甩了几下衣袖后就肉身横飞。
众人还没能看明白是谁打的谁,只听到屋子里四处发出砰声巨响,就看到打手们被甩到屋子的门窗处柱子上,个个都捂着前胸后背疼得站不起身,匍匐滚地,呀呀喊痛。
周涵海全程都是嬉皮笑脸地应付着,随意得像在走路似的,仿佛是在跟路过的朋友小打小闹那样轻易就结束了这场,在他眼里十足儿戏的打斗。
等身边再也无人敢凑近过来,他拍拍衣袖一脸“我这是在热热身”的潇洒表情重新看向楼上的芳姐,好脾气扬声道:“芳姐这是着急了?说好的要还欣妍姑娘自由身,您当然也不必大动肝火,五十万两黄金乃是小事,可若是拂逆了适才那位的主意伤了欣妍姑娘,那怕是你我都没办法向上面交差的。”
芳姐的耳朵尖心眼也细,立即眼神阻止还能好好站着尚未追着欣妍跑远的打手,蹙着阴晴不定的眼眉反问:“上面?”
刚刚方贵甲并没有大夸其词,珍株镇方圆百里内的确就数珍株镇这么一个大镇独占天时地利人和富不可挡,要数财富那铁定是珍株镇独占鳌头,。可若还有比珍株镇那种泼天蛮财还要强横的势力,那恐怕得是......
见芳姐不经意间一哆嗦,还有那自称首富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方贵甲惊愕不已的表情,周涵海确定她跟部分看戏的人已经想通情况开始变乖。
浅浅勾唇,周涵海顺走适才喝过的酒壶,目中无人地迈开高傲潇洒的步伐往门外走去,期间还不忘回首侧目对上身后站得高惊得离谱的芳姐:“嫌麻烦不立字据也没关系,毕竟是皇城里的贵人,若芳姐大人大量不拘小节,想来日后我家兄弟也不会亏待于你。”
贝一依提着碍手碍脚的纱裙急急奔走,长长拖地的裙尾在楼梯上一路顺滑跌落拖行,如湍急而下的长河撞着河底的乱石溅腾翻滚着往下游,有一种说不清的流丽美态,令因脚步声而回头的打杂丫头也瞪直了眼。
等了这么多天,猎物终于出现了,适才看着那张跟画像中长得有八九成相似的面孔,贝一依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吸引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虽然她也觉得五十万两黄金是天价,但对于人族的二皇子来说,这点钱的确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这花花公子实在不按正常套路出牌,明明就是寻花问柳的放浪公贵,今日却摆着一副高风亮节的清高姿态,为她高调赎身后居然头也不回地将她晾在绵醉楼独自离开。上一刻还施施然给她抛了个媚眼,下一刻就又摆上正人君子的模样轻浅地说“还她自由”。
她倒是真想要自由,她感激他,因为不管这位二皇子长得再精雕细琢她都没有真要委身于他的打算,然而她也需要接近他的理由。如今她好不容易被他高价定下,却当场又被他直接抛弃。
给钱买人不要人,这算什么出奇的神仙逻辑?
适才她趁芳姐忙着拦截朱尘溪的朋友,她赶紧从芳姐身边开溜。想来那芳姐也是鬼灵精,她还没有跑到下楼的楼梯口就听见芳姐喊人来追她的声音,随后也听到楼下有人打斗的声音。
不过此时不是八卦好奇的最佳时机,贝一依顾不上这么多,一边下楼一边想着要如何应对在楼下将会遇上的那些小厮。
只是她一路狂奔到一楼的楼梯口处,不仅没有遇上一个会拦路的人,她还看到了出乎意料的场景。
只见七八个打手打扮的男人已经在一楼的楼梯口四周倒地,个个双眼无神口吐白沫,很显眼已经被什么人下了药,整治完毕。贝一依放慢脚步认真观察,她并不认为自己在绵醉楼里有认识这样本事的帮手。
是那个药师还没走吗?不对,他怜悯生灵心怀慈悲,断然不会动手杀死一个人。
等贝一依完全下了楼梯,她终于看到一个人此时侧着身站在楼梯口的不远处,看那人左脚边滴落了一小滩鲜红的血液。那人左手手臂好像是在一番打斗后受了伤,正努力用右手手掌捂紧以制止流出更多的血。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绵醉楼丫头服饰的娇小女孩。
女子察觉身后有动静转过头来,贝一依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原本应该是一张很有灵气的脸蛋,只是除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格外醒目以外,她脸上还有一道面目狰狞的伤疤。
那伤疤看起来十分可怕,像张牙舞爪的獠牙吞噬了那女子的清秀丽颜,伤口内里的血色好像才刚刚凝固起来,贝一依猜想那应该是不久前刚被人弄伤的。
只是,是什么人这么歹毒,居然狠心毁掉一个年轻姑娘家的青春容貌?
第一眼,贝一依惊讶,第二眼,贝一依渐渐同情,然后默默地移走不怎么礼貌的直视眼神。她正好低下头,发现那些个倒地的打手并没有拿着什么锋利的武器,随同倒在他们脚边的只有麻绳和棍子。
这下贝一依可以肯定,女孩脸上的伤不是现在造成的。
只是脸蛋被人伤成这样,不管是出于何种缘由,她应该觉得很痛吧?
震惊于女子脸上的伤疤,贝一依忘记去计较那一地的死尸,忘记细想眼前这个看似娇小玲珑的女孩很可能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残忍惯手。
女子好像并不介意贝一依看到她脸上的伤痕,反而若无其事的朝贝一依走过去,就像是刻意想让贝一依看得更清楚那样靠了过去。
她靠得太近,贝一依不免紧张,终于想起身边倒地的打手,问:“这都是你做的?”
女子笑得豁达,一点头,说:“他们没死,只是毒晕过去而已。跟我走,我带你从后院的大门离开。”
能对这么多人下毒手,是不是有些太冷血了?虽然看这些人平日的蛮横作风也能猜到他们不算是好人。
贝一依想不通问题,被女孩拖着走,她直截了当,问:“你我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是怎么知道我要走,又是为何要冒险帮我?”难道你就不怕芳姐问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