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已经十九岁,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满二十岁了。二十岁之前的这两个月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大关,我希望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人陪伴在身边。今日你我不仅有缘,而且你还替我化了一劫,所以我想说不定有你在身边帮我完成这次的任务,我可以顺利跨过二十岁的这个坎。”
贝一依身子一顿,沉浸在夜色里的表情不明。看来这大师字字珠玑妙算如神!如今朱尘溪二十岁之前真的遇上了人生大劫,那便是贝一依她自己,而她自己也等同被人下药威胁,如今算着时间,等同是剩下不到两个月时间。
看来朱尘溪当真会死在自己手里!
“若我能活过二十岁,定会力争上游与我皇兄一较高下,若有机会让我当上人族太子成为日后的人族皇帝,我一定会重新整治管理人族善恶分明的风气,更会让更多得不到公平对待的异族人在我人族扎根下来安身立命,实现共存。这便是我的宏愿,只是唯一的变数就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熬到实现梦想的这一天。”
朱尘溪话语声不高,然低沉的音量里透露出志在必得与坚定不移的意志,那双已经高移对空的眼睛里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希冀,没有丝毫儿戏与好高骛远的浮夸,只有令人情不自禁想要信赖依赖的一股阳刚正气,蓬勃不息。
看来这应该不是一个废柴皇子,武功高强胸有宏图,还有打击恶势力的正义感,要是没遇见她的话说不定此生还真的可以有一番作为。
就是可惜败在了好色上。
贝一依心里唏嘘,侧目瞧数眼他燃着光亮的脸色,手一下软了下来:“你不是还有一个好兄弟吗?怎么不让他陪你去?”
朱尘溪收回认真向往的眼神,高扬的下巴往下一压,阴影里存着一腔隐晦的期待投向她:“你是说跟我同去绵醉楼的那名男子吧?他是周正清大将军的独子周涵海,他本就有军务在身,这几日我也是趁他空闲才拉他来珍株镇这里游玩几天。如今他已经回军中复命陪不了我去了。”
他目光里的意图这么明显,贝一依当然能够感受到:“你父王,咳咳......皇帝陛下怎么舍得让你离开皇城,孤身前往韦林镇做这么危险的事?”
朱尘溪好听地低笑一声,耸了耸肩:“父王并不知情,是我的线人潜入他府邸里查了数月,终于在前几天查出他收藏金银财宝的暗库所在,这才回来皇城给我通风报信。为了避免惹人耳目,我这才决定以荒诞游玩为借口低调出行,然后趁众人不留意的时候再绕过官道走山林小路往韦林镇出发。”
他朝四下扬手,一边张望一边炫耀般得意说:“看,我真的十分低调,这次出门我连一个护卫都没有带。所以一依,你就当帮帮我?权当是陪我走一趟也可以,我不需要你特意为我做些什么,能让我别孤单一人走这一趟就可以。”
若是非要带我在你身边,你这劫又怎么可能顺利渡过?
贝一依合紧了牙,没有回话。
朱尘溪是好人,她不该杀一个好人,一个立志当好皇帝的皇子。若他真能当上皇帝,可能会是比朱尘越还要好的皇帝,若他真有适才跟她提及的志向,那日后也说不定在他的带领下,死族和人族能够和平共存,死族族人再也不必东躲西藏,在这个世间也终于能有一席之地将血脉息息传承。
只是他与她两者之间必定有一方出现“壮志未酬身先死”的遗憾,壮志在实现之前先死的,不是他便是她。
这下贝一依困进了两难。杀不是,不杀不是。
有什么东西在灿美仪鼻尖不依不饶地绕着飞,灿美仪睡意很浓,可鼻子上若有若无的瘙痒逼迫她很不情愿地扭动身躯挥了挥手驱赶,只是这样好似没有多大作用,还是无法赶走烦人缠来的飞虫,于是她狠心一用力。
爽脆的一巴掌响彻整片夜林。
灿美仪打了自己一巴掌,随后翻了个身,继续像没事人一样猫着身睡觉,全程没有睁开过眼睛。
噗,傻丫头打了自己一巴掌竟然不觉得痛还打不醒自己?那一脸的满足浅笑到底是嘴角被自己打到抽了筋,还是梦到嫁人了?
贝一依看着灿美仪脸上的红印子都忍不住为她心痛。
然后她看灿美仪还意有所指地伸舌头舔了舔嘴角,小嘴不知在美滋滋的嚼动什么。
这么津津有味,是终于将飞虫吃上了么?哈哈哈......
一时激动,贝一依忍笑得厉害,原本平和的脸色隐隐带着点扭曲和不自然,不由得强迫自己呼吸一窒。
不行,她不能幸灾乐祸,取笑别人是不道德的事情,她这样背着灿美仪取笑她实在太过分,况且事后自己还要承受心跳加速之后的难受。
重新理顺自己的呼吸,贝一依重整思路正要开口婉拒朱尘溪,而朱尘溪却像是看到什么非常有用的东西双眼放光看贝一依,在贝一依之前开口说话:“一依,你看美仪,她如今为了你得罪了绵醉楼的人,得罪绵醉楼就等同得罪珍株镇首富,那她日后要想回去珍株镇生活怕是已经不可能了。她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你舍得就这样半路扔下她不管不顾吗?不如我们跟她同路怎么样?我们就当朋友之间一同游山玩水去韦林镇转一圈如何?等我们去到韦林镇忙完镇长的事情后,我再给她买下一个小门店,让她在韦林镇重新安家做点小买卖过日子怎么样?”
看了看睡梦中依旧甜甜笑着的灿美仪,贝一依挑了挑眉。
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她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别这么快拒绝?毕竟,机会难得,小命要紧。
“明早。我们随你出发。不过此处荒郊野岭的已是深夜,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二皇子自行走远搭建一个新的篝火独自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