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犹还义正言辞,满面认真地看着寒川道:“没有什么至宝不至宝的,与其相比,人之性命才是最宝贵的。”
寒川听着这话隐隐有些不对,“你的意思是,人命是最宝贵的,所以不论是不是我,哪怕换成随便一个人,你都会给,对不对?”
长明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是自然,人命至高无上,与其相比,一串须菩提便不算什么了。”
“……”方才的感动喜悦一瞬间化作了虚无和无力,寒川又不甘心地问道:“那若是换个人被惠真掳走了,你也会这么生气又焦急地来营救么?”
长明想了想,摇了摇头,寒川还来不及开心,便又听得他道:“寻常人被他抓去,不大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可你不同,你身上邪气太重,我怕他会径直除了你。”
“……哦!”寒川自己生了半天的闷气,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而后又自顾自地生闷气去了。
长明终于看出来寒川不高兴了,却不大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想了很久,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猜测,小心翼翼地道:“抱歉。”
其实这二字一出,寒川心中的怒气顿时便消了,他稍稍侧眸,打算听听长明接下来会怎么说。
长明道:“你从前同我说了许多次,我都只以为你是在玩笑,如今看来,原来你是真的很想修欢喜佛。”
“你若是实在对欢喜佛心生向往,修禅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但你不要找惠真,此人来路不明且有些古怪。我可以帮你寻一位欢喜宗的高僧,让他来带你,以免你误入歧途……”
这话听着,活像是一个年纪老迈的老父亲,对着自己不懂事又嚣张跋扈的小儿子谆谆教诲,操碎了心为他铺路。
寒川气得冷笑,“不必了!”想了想又不甘心,他还补了一句,“我说了八百遍了,我只想跟你修欢喜佛,别的和尚我瞧不上,你是不是听不懂话?!”
长明摸了摸鼻子,以为寒川是不放心别的和尚,便安抚道:“你同我一起待久了,便更信任我一些,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其实欢喜宗大师众多,也是十分值得信赖托付的……”
寒川气得不想说话,但也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便打断他转移话题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今日探查到了什么?”
长明果然住了口,被转移了注意力,眼带问询的看向寒川。可那眼神之中隐隐的一丝诧异,却叫寒川心里又是一堵——他那眼神,意味分明是,没想到你竟真的能探听出什么消息?
寒川硬生生地忍住了即将要叹出口的气——他被这个傻和尚气得都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已经无力再生气了。
他没好气道:“那个番僧说,他是寒山寺的和尚;除此之外,要查他,可以从一个叫阿罗那的和尚身上下手!”
长明听到阿罗那这个名字蓦然抬眼,眼中划过一丝愕然与震惊,“你说,阿罗那?”
寒川一怔,“是啊,惠真和尚的老相好,阿罗那,有什么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