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久久垂眼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刺绣,眼中全是势在必得。
···
可谁能告诉她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墨久久端着汤走到墨南烛的书房门口,稳了稳气,放柔了嗓子刚准备柔肠婉转地叫一声“兄长”时——
那屋里就陡然有一个嗓音打断了她刚刚张口的话。
“你天天只知画山画水,都不会觉得腻么?”
四下的空气寂静,这陡然开口的一句话就显得突兀得很。
打着圈儿钻进了她的耳朵里,熟悉得她压根都不用猜。
墨久久踏出去的步子陡然在门口一停,满眼不可置信地抬了眼,看向书房之内。
只见那黄花梨的书桌后安安稳稳地立着两个人。
一人执笔垂眸,玄黑的衣袖轻轻拂过桌面。
另一个人一身白底银纹的长裰,正单手撑着桌案,悠悠闲闲地坐在了书桌上,背对着门口偏头朝人轻笑。
那熟悉的嗓音就是从她嘴里吐出,慵散地破开了满室的静。
那绮丽如画的眉眼一下撞进了墨久久的眼中,让她差点儿被房外的门框绊住,一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得连目光都收不回。
……姓阮的怎么会在这儿?!
她满目皆惊,屋里的两人却连余光都没分给她一个。
墨南烛头也没抬,低声开口,“山水风骨,你学不会就算了,不可妄议。”
嗓音乍一听还和平日里一般冷淡,可细听却能听出来其中近乎于宠溺的无奈。
又轻又缓,和润得让人耳热。
阮晚就偏偏头笑了,轻哼了一声调侃他,“老学究,谁说我学不会?”
墨南烛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
学得会?
小半个月下来这人连株草都没能画直,山水花鸟画能学会就怪了。
阮晚撑着桌案俯身凑近了些,撇嘴,“哼,你少小看人,我画山水可能是没什么天赋,但你怎么知道我画人没天赋?”
墨南烛都懒得看她。
她画人若是有天赋,他也不会破天荒地回她一副画了。
可真是苦了老军师受她摧残。
阮晚见他不理她,就凑过去一把抽掉了他手里的笔,笑着,“你看山不看我,山哪有我好看?”
阮晚刚要开口答,她就直接挤了过来,自己抓着笔接下了下半句,“这里,添一个我,你这画才合格。”
她指了指画上近景处的一株青松下,笑着望他道。
语气亲昵地不行。
墨久久握着托盘的手紧了紧,一时觉得手里的汤盅烫得惊人。
她还以为墨南烛会拒绝,却眼睁睁见他无声叹了口气。
抬手便极其自然地在她腰间一搂,将她从一旁拉了过来。
抵在了他和桌案之间,另一只手轻松覆上了她的手背。
隔着她的指握上了笔,引着她贴近到画上,距离近得只剩一指。
他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似的,偏头贴着阮晚的耳背低声,“要学便安分点儿。”
“再半途而废,你明日就别再来找我了。”
他就没见过不开窍成这个样子的学生。
“那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