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坐得同墨久久近的小姐便将眼帘一抬,不冷不热地笑道,“阮小姐远道而来,倒是我们招待不周。”
“今日的宴上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凑在一起逗逗趣而已,年年如此好生无趣,不知阮小姐可会点儿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这语气不硬不软,轻飘飘扔过来一颗软钉子。
阮晚偏头笑了笑,眼中透着一点儿细微的凉,冷冷一笑,“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去了,这位小姐可有什么想看的?”
那小姐便笑了一声,却没接话,反而是另一边的一位别家小姐将水袖一甩,扬了扬下巴,“这在场有的也不过就是些琴棋书画一类的,总是玩不出新意,阮小姐会点儿什么,便自己挑挑看?”
眼中轻蔑一片。
既然是塞北来的小姐,即使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阮晚眼角一挑,“随便什么都行?”
“那是自然。”
她便扬唇笑了一下,陡然一手撤了半面屏风,朝着屏风那一侧诧异望着她的秦墨南一笑,径直便走入了男客席中。
从那摆了不少东西的桌上挑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弹弓。
众人一怔,却见阮晚抬手从桌上又捻了一颗白玉的棋子,在掌中随意地掂量了一下,笑笑,“那我便献丑,选个最擅长的才是。”
墨久久望着她手里的弹弓,脸色狠狠一白,下意识地就要开口制止她。
却见阮晚左眼轻轻一眯,抬手便拉了弓,猛地将一颗白子朝着女客的方向“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墨久久简直心理阴影,下意识地就想尖叫。
然而那棋子却半点儿没朝着她的方向飞来,而是直接径直冲向了长亭左角的廊柱上。
棋子穿透木质的廊柱时传来一声巨响,将不少人都狠狠吓了一跳。
甚至惊动了一旁不少男客,使得不少人探头来看。
阮晚在这骚动声里微微一笑,稳声,“我选棋。”
众人一怔。
棋?
他们一脸愣怔地抬头去看,这才发现那廊柱上挂着一副木质的棋盘。
上头镶嵌着不少棋子,正是她们去年比试棋艺时,留下的一道死局,今年挂着也只是添个彩头。
而此时那棋盘没有被打乱,但有两个棋眼却被一颗棋子射了个对穿。
是她的子直接射穿棋盘之后,在廊柱上反弹又再度射穿了另一个孔的杰作。
——但着实只用了一颗子。
对穿的两个孔中映着水天一色,一眼望过去是一片圆润清透的白,竟让人一眼看过去像两颗白子。
众人无声地盯着看了半晌,这才有一位公子陡然满脸惊愕,“这、这局……”
若是将那两个眼孔视为白子,这明摆着的死局竟就这么解了。
阮晚放下手里的弹弓,笑笑,“破局。”
满厅一时寂静。
众人望着那穿了两个孔的棋盘说不出话。
这会儿那局解没解根本就不重要了,仅凭着一颗棋子便可随手将半指厚的木质棋盘射出两个孔。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度与何等精准的控制力?
他们阮氏一门的人都是怪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