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人群之中才有一位小姐蹭地站了起来,脸色难看,“不可能!你……你这明明就是胡来,一次落子哪里能落两颗不成?这怎可算数!”
众人眼睛一眨,也回过味来了。
他们方才确实是被阮晚这一手唬住了,但是这位小姐说的才是事实。
尽管阮晚刚才的一出花架子漂亮得不行,那也是违背棋本身规则的,哪里算得了数?
阮晚也没打算否认这一点,反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她确实违规,但却也算不上违规。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解释点什么,那起初一眼就看出了棋局已破的小公子便摇了摇头,满脸认真地否认,“不,算数的。”
“楚小姐你看,她这二子下的位置刁钻,恰好落在睁眼,即使你按照规则撤去一子,但却没法再吃她半子,无论你接下来的一步棋走在哪里,她这第二字照样可落……这局,还是破了的。”
那被称作楚小姐的姑娘哑口无言,脸色忽青忽白,半晌没有接话。
她棋艺精妙,被他此时一点拨,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这局势,却怎么也不甘心。
个股智能听了两耳朵她身边的其他小姐对她的安慰,才晓得这棋局便是这位楚小姐前年留下的。
历时两年无人可破,在这儿足足挂满了两个多年头。
此局一日不破,她在棋艺一道上的魁首之位便一日无人可以动摇,才女之名自然也不会旁落。
这些名头乍听都是些虚的,但对各家小姐来说既可攀比。
又可以在说亲时自抬身价,何乐而不为?
楚小姐这两年刚好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向来志得意满。
今日却被一个名不见经处的边疆小姐以这种方式破了局落了面子,让她怎么受得了?
阮晚听完前因后果,没什么情绪的垂了垂眼,低眉喝了口茶,随手把手里的弹弓搁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她早就过了和小姑娘攀比的年纪,这会儿也就闭嘴不再去刺激这位楚小姐了。
方才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子惊人,凌厉破空,让场上的气氛半天都没有缓过来,无端的显出了几分杀伐果断的凝重。
几座长亭之间的屏风被阮晚卸去了一半,此时男客和女客的两边亭子几乎能够彼此相望。
她抬手拉弓的那一幕自然也有不少公子看见。
此时便不可避免地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阮晚的身上,眸中或是深思或是兴味。
尽数似有似无地将她通身上下扫了个遍,最后落在她遮了半副容像的脸上。
阮晚早就已经习惯了万众瞩目,对这些目光一概不痛不痒,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
坐在屏风那一侧的墨南烛却稍稍眯了眯眼,修长的二指滴溜溜的把玩起了手中的茶杯。
眼中情绪尽数藏在了两片微阖的眼睫之间,看不分明。
而场中还有另一个人比他还要不爽。
墨久久左右一望,见她们居然就这么偃旗息鼓了,满眼忌惮的望向了阮晚,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顿时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就少了两分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