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晚一偏头,状似诧异地问,“高大人如何得知,令公子就是墨南烛杀的?”
高大人冷笑一声,隔着人群一眼盯住了墨久久,目光嘲讽又冰冷。
看得墨久久骨头都被冻住了一瞬,只觉得通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一下。
他冷声,“还得谢谢墨大人的这位‘好妹妹’。”
“如若不是墨小姐的‘好意’相告,恐怕我也还是一头雾水的到处找人,哪晓得我儿已经先走一步。”
他狠狠一咬牙,笑得狰狞扭曲,“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毫不犹豫地把他给买了,可见这位墨大人也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墨久久脸色一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就这么点名了她的身份,顿时便下意识地想要矢口否认。
高大人却不想同她多说,只眼一挑,“墨小姐莫不是觉得我这些年下来在衙门里都是吃白饭的不成?连个人都认不出!”
墨久久在去衙门打小报告的时候确实细心做了一遍伪装。
可她到底不过就是个没真正见过世面的闺阁少女,哪能搞得过在官场里浸了几十年的高大人?
他冷嗤,“还得多谢墨小姐告知我们地点,否则我还不晓得我儿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东街的那么个小巷子里。”
“为表谢意,我留你一个全尸可好?”
墨久久腿根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去,脸色苍白成一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听了半晌的阮晚却陡然眉一挑,绮丽的眉眼一弯,突然开口,“说到底,高大人也不过就是猜测罢了。你怎的知道高公子死在东郊,就一定是墨南烛动的手?”
高大人眉头一皱,“阮将军慎言,我的探子早便来报过,我儿出事那一天,墨南烛恰好就在东郊出现过,天底下怎会有这般巧合的事?”
阮晚轻轻啧了一声,“不巧,还真有。”
“那一日墨南烛在东郊可是同我在一起,他干了些什么我一清二楚。”
高大人当然不肯信,只冷声,“阮将军一张嘴说方就是圆,谁知道是真是假。”
“那倒是。”
阮晚气定神闲一点头,“那不如我们听听看,事发当时在场的人怎么说?”
高大人猛地一愣。
什么在场的人?
没等他开口问,墨府大门处便有一辆马车从一大片喜庆的迎亲队中驶了进来,灰扑扑毫无特色的装潢。
乍一看没有半点儿出众之处。
随后一只苍白的手从车内一挑,陡然便从车里钻出来一个人,冷眼薄唇,是一副再薄情寡义不过的长相。
藏在暗处的死士们在看清他时立马就握紧了手里的刀,站在远处的则迅速拉满了手中的箭。
墨南烛却只是抬眸轻飘飘地四下扫了一眼,连脸色都没有半点儿波动,直接跳下了马车。
他一手将车帘拉开,一面低声朝里面低声,“出来。”
四下陡然一静,车里便传来一声孩子的苦恼声和一个女人焦急的低泣。
墨南烛听着这哭声连睫毛都没颤一下,抬手面无表情地又朝里面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