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算爸爸是法律界的泰斗又怎样，如果他没有能力，谁也无法帮他成功。


    既然他对自己的能力这么有信心，为什么不成为比父亲更厉害的人，为什么不期待着别人称赞，戚教授的儿子比老爸更牛逼……


    他不会请求爸爸给他开拓捷径，所以走同样的路，不是意味着他会有多大的帮助，而是意味着更大的挑战，因为他需要走到比金字塔顶端更高的位置。


    他要反过来让爸爸求他办事！


    戚承景自嘲，枉他一直以为自己聪明，却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今天让一个小女孩给教育了一番。


    戚承景如父亲所愿，填了法律专业，一场硝烟终于结束。


    只不过戚父并不知道，戚承景没有要走学术研究的路，他想当一名出色的的律师。


    当他真的开始接触法学后，戚承景发现，其实他一点都不排斥这个专业。


    他上课时的认真，处理案件的态度，无一不是告诉自己，他非常喜欢这个职业，只不过当初不甘心别人说他是依附老子的寄生虫，一时蒙蔽了双眼。


    非常感谢那位小姑娘，帮他拨开了云雾，认清自己的内心。


    -


    高考结束后他们要搬走了。临走前，戚承景在许长欢所在的那栋楼门口等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对她说什么，反正就是想来看看她。


    这时，没带眼镜的许长欢和一个同学迎面走了过来。


    他听见许长欢说：“王学长真的太帅了，喜欢他的人一定很多吧。”


    她的同学说：“初中部有八成女孩子都喜欢他，长得帅，脾气好，还是学霸……我还听说他爸爸是科学院的人，天啊，王学智就是天之骄子。”


    许长欢眼冒金星，双手合十：“啊，我暗恋他啊。”


    戚承景的心坠入死水中，暗恋。


    原来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原来她的近视也分人，真能入她眼的人，不带眼镜也能看清样貌；原来她是真的对他没兴趣……


    戚承景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他心里泛起一股酸涩，闷闷的，上不来气，未有过的惆怅和失落。


    有人说，懵懂岁月里，少年的情窦初开是件很美好的事。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初开，反正一点都不美好。


    戚承景回到家里看着短暂住了一年的房子，这里逐渐变得空荡，空虚感也越来越强烈。


    他拿出钱包，把放在拉链里面的两个钢镚儿拿出来。


    没错，这就是当日许长欢给他找的两块零钱。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什么心态，紧紧抓着这两个钢镚儿一直到家才放开。


    他不舍得用，也真的没有用。他把它们放进自己钱包有拉链的那一格，珍重收藏。


    不知道盯着看了多久，也许没有很久，但他就是一直这么看着这两个钢镚儿。


    似乎他珍藏的所有情感，最后只剩下这两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不是它们不存在了，内心的不适也会消失呢？


    戚承景的手指缓缓移动，拿起，要扔吗？


    双眼一闭，往垃圾桶一扔。


    这就结束了，当从未见过，从不认识。


    当戚承景睁开眼后，视线却停留在了垃圾桶。


    他知道，今天搬家，所有的垃圾都会清理干净，如果真的就这么离开，这两个钢镚儿将永远回不来。


    但他犹豫了。


    看着垃圾桶，听着搬家公司走过来的脚步声，过了好一会儿，身体随心，最后到底选择了，捡回来。


    这两个钢镚儿，一直保存到了现在。


    只是，他没有再翻开来看，多年的留学经历，哪怕偶尔想起了许长欢，想起了她灿烂的笑容，跳跃的马尾辫，都没有拉开钱包拉链看过。


    对他来说，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是初遇。


    而对她来说，他却依然，是她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