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你醒了?”
玉璴惊魂未定,首先看到的是蜡黄脸那张骇人的僵尸脸,这让她本来惊鹿乱撞的心跳又加速了一圈。她捂着胸口良久不能平息。
“你做噩梦了?你在梦里好像在找人,不知道找的可是我?”
“······”玉璴眼睛一眨不眨,愣愣盯着蜡黄脸。
“出来吧,还在里面没泡够吗?”蜡黄脸伸给他一只手。
玉璴此时才惊觉,自己正站在一个齐腰深的水滴状水池里。这池水蓝得过分,像不小心打翻了蓝色的染缸,被染料染成了蓝色,但是却仍然清澈见底。池水冰凉刺骨,她站在里面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她微感讶异,迟疑了一下,伸手拉住蜡黄脸递过来的手。蜡黄脸一扽,将她扽出池子。
她的神智慢慢回笼,想起来先前他们是在冰道里走没有终点的迷宫,现在应该已经被冻死了才对,可是怎么会到这里来呢?这是哪儿?不像是闫君喝茶的地方,那就是没死了?
她环顾四周,这也是一间冰室,很宽敞。冰室正前方有一座高高的冰铸圆台,台上是一把雕刻精美的冰椅。整间冰室,除了这些,再没有任何其他东西,甚至连门也没有。
她满脑子问号只好向蜡黄脸求助:“是你找到的这个地方吗?我们出了迷宫了吗?这是哪里啊?”
蜡黄脸双手一摊:“我的问题不比你的少。我后来也没能抵住玄蓝业冰的寒冷,失去知觉了。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个池子里。”
“哦,那,我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了吗?”她想起梦境多少有点心虚。
“你在池子里手舞足蹈大喊大叫,把我吵醒了,所以我就把你捞起来了。”蜡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泰然自若地说道。
玉璴做贼心虚地躲了开蜡黄脸的逼视。
“不过,你最终还是跟我游回来了。”蜡黄脸淡淡说道。
这句话像闪电一样劈中了玉璴,她骇然惊惧,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难道他会进入别人梦里的法术?还是自己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怎么看上去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
玉璴支支吾吾:“我我我······”
“你你你身上还冷吗?”蜡黄脸学着她的腔调问她。
“?”
不过经他这么一问,玉璴还真发现身体不冷了,并且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湿。
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刚从水池里出来,厚重的军服和大氅却滴水未沾,只是帽子不知哪去了。长长的云丝像新织好的锦缎,柔顺光滑地披在身后。
她低头看那池蓝色的水,看上去就像一块冻得很结实的冰块,弯腰伸手捞一把,水却流指而过。天下还有这么奇异的水?
“这样还像个女人,也不丑。看来我是赚到了。”蜡黄脸不知什么时候欺近她身后,低了头和她讲话。
玉璴直起腰转身一抬脸,鼻尖与蜡黄脸的鼻尖只有一发之隔,差点碰上去。她慌忙别过脸,人为破坏了这太过暧昧的距离。
蜡黄脸却用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出水芙蓉般娇柔多姿的容颜,柔声问道:“为什么躲着我,是因为我的相貌丑陋吗?”
“不不不,”玉璴慌乱退后两步,躲开蜡黄脸这个太过撩人的姿势,“我说过,我不在乎你的相貌。是,是我的现在心很乱。”
“斩不断以前的情丝还是放不下某个你单相思的人?”蜡黄脸咄咄逼人。
玉璴像被他点中了死穴,磕磕巴巴道:“我,我不知道,就是,就是乱。”
以前的情丝肯定是没有了,在梦里她那一脚踹得果断决绝,不遗余力,就表明她再也不想和那个漂亮的伪君子有任何瓜葛。可是对猫王,她真的没有过单相思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哼,”蜡黄脸轻轻哼了一声,语气轻淡道:“没关系。我说了,誓言你可以不守。出了这里,想走就走吧。”
“我会遵守誓言的!”玉璴急忙表态,像做了亏心事的小孩,在给大人表改过自新的忠心。
“我要一具灵魂出窍的躯壳做什么?”蜡黄脸忽然面对面严肃对她说道,“你不用违背自己的内心对我做出妥协。我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但是,我们已经发过誓,互换了信物。我们,我们就得做夫妻不是吗?”
“不对。你的信物我放在了心里,可是我的,你只放在了手里,可以随时扔掉。我说了,誓由心起,心诚则誓真。你三心二意,誓言不真,可以不守。况且就因为一个在特殊环境里,意气用事,头脑发热起的誓就定了终身,和你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不是很可笑吗?”
玉璴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画在我手心里的?你早就料到……为什么?你不信任我?”玉璴感觉受到了侮辱,“我发誓的时候没有三心二意!誓言如果不能作数,那还有什么能作数?”玉璴怒了,仅凭一个梦就判断她起誓不诚,太不公平!
“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梦里想跟的不是我。”
“那只是个梦而已!”
“梦能反应出你心里很想,但现实中却不敢做的事情!”
“······”
玉璴呆立在原地,难道,自己对猫王真的不单单是感激之情,而是心思不纯?
“你真的喜欢那个大猫头?”
“……我们是不可能的。他帮了我很多,我对他更多的是感激之情。他是一介灵君,位高权重,对我也只是怜悯罢了,我……”玉璴觉得有很多理由不应该喜欢猫王。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蜡黄脸不耐烦打断她,“我们男人说话可不会这么婆婆妈妈,一点都不爽快!”
“好好!我喜欢他!总行了吧!你不就是想让我亲口承认,我不守诺言,发誓像放屁吗?”玉璴气呼呼蹲在了地上不再理睬蜡黄脸。
蜡黄脸顿了一下,走过来伸给她一只手:“好了,我知道了,别生气了,还没成亲就开始惹夫君生气,你这样子一点都不贤惠,知道吗?”
玉璴缓缓抬起头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蜡黄脸。
在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娘子心里装着别的男人时,还能有心情云淡风轻地调笑,这人心得有多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