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昊沁虽然说话不太过大脑,可是有一句话还是触动了玉璴。他说他们草原神狼族喜欢谁就会告诉谁,然后把喜欢的人娶回家,不会拐弯抹角。玉锄想,要是他的母亲素然子和师父狂然子当年也能爽快一些,互表心意,就不至于让一个苦等万年,另一个隐忍不发,最后反倒让神狼王在缝隙里插了针,当然要是那样也就没有鸿昊沁什么事了。
她使劲摇了摇头,想把纷乱的思绪摇匀,然后驾了一朵云向漠北赶去。
自从泡了龙泪,她的修为增长了不少,爬云的速度快了许多。只飞了一日就到了漠北。
一进入漠北,就隐隐听见有呯呯砰砰的争斗之声。玉璴循声远远看去,漠北炽热的毒日下,有三个人正在空中争斗。三个人,一人着白装,一人穿粉衣,一人却是淡蓝衣衫。
她不知道是敌是友,不敢冒然靠近,只隐在云里,保持一定距离,悄悄观斗。
只见被烈日烤出水的空气中,白衣人周身一团紫气萦绕,而一蓝一粉两道身影来回游走在他身侧,似乎想夺他手里的什么东西。
玉璴越看越觉得这几个人熟悉。她大着胆子向前靠了靠,仔细看去,忽然她喊道:“师父!”
白衣人就是狂然子。他听道玉璴喊他,急忙避开那两个和他缠斗的人,拿着紫珑玉剑向玉璴飞来。那两个人见敌人要逃,也疾飞上来追赶。到了跟前,那两个人同时愣住了,玉璴也错愕了一瞬间。旋即她反应过来,从那两个人身边擦过,飞到狂然子身边催促道:“师父,你怎么会在这?咱们快走吧。”
狂然子何等聪慧,看了一眼玉璴,又看看那两个人:“你们认识?”
“不认识!”玉璴头也不回向前飞去。
“玉璴!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们?难道你连我也不认了吗?”狂然子看到粉衣女子追了上去,蓝衣男子并没有动。
这一蓝一粉二人正是折钰和折瑄。
玉璴停了下来。折瑄冲着玉璴的背影喊道:“我和哥哥是专程来漠北找你的。对不起,玉璴,以前是情非得已才骗了你。你,你能原谅我们吗?”折瑄说道最后,声音有些颤抖。
玉璴心里一动,她知道折瑄其实心思单纯,心直口快,不是出于无奈,是不会骗她的。打小她在感情上一直把他俩当做亲姐妹。以前他们三个互相之间是多么信任,相扶相持。可是就是因为太过信任,才不能轻易原谅,或者说即使心里想原谅,情感上却没有能力做到云淡风清,一笑而过。更何况折钰和她又多出了许多插曲。折瑄并不知道。
她轻侧了一下头,冷冷道:“你我以后还是阳关独木,各走一边吧。”
折瑄心里咯噔一下,折钰更是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折瑄忽然大喊:“人非尧舜,谁能尽善。天子圣人也会犯错。我俩不是圣人,你就不能原谅我们吗?玉璴!”
玉璴回头喊了声:“师父,快走吧。”在前头先飞走了。
狂然子当然看出他们之间有事情,但他生性孤傲冷淡,不苟言笑,不会管任何闲事。所以他淡然随后跟上玉璴飞走了。
折瑄急得直跺脚,把一朵白云踢了个稀碎。她转身冲着折钰嚷嚷道:“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呀!母后既然允许让我们带她回去,那就是接受她名正言顺地住在圣虚宫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她吗?那样你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要是就这么让她走了,我看要便宜她那个美貌才华都不输给你的师父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急呀!”
折钰叹了口气:“她还在生我的气。我能怎么办?我确实不该骗她,换做是我,肯定也不会原谅我的。我这次来只是想确定她没事,没打算带她回圣虚宫。我不会逼她作任何事。”
“什么?那我们怎么向母后交代?你这样,非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不可!”折瑄恨铁不成钢道。
“别瞎说,我什么时候煮过鸭子?”折钰一挑眉,干脆两手枕在后脑仰卧在云上,耷拉下一条腿,另一只腿支起,“母后那边,就说没找到。你可别说漏嘴。”
折瑄飞到他的云上,坐在云边,两脚耷拉下云,撇了下嘴:“你才在睁眼说瞎话。从你进訾府,就对她紧追不舍,哪次她哭鼻子不是你递肩膀让她蹭鼻涕?她掉入返灵泉,你连咱灵猫族的神器和你最钟爱的钻天驹也给她了。醉铃可是能唤出致幻的。你这从不下厨的人,竟然能抽空给她做饭吃。天仓龙鼠肉,我问你要,你都抠搜的不给。在漠北抗漠龙时,你不怕得罪西海那个小心眼的龙王泽商,故意透漏给她泽商的濯鳞河位置,事后和泽商好一顿掐架。最离谱的是还替她挡连年剑,差点把命也搭上。结果伤还没好利索,就又冒险去找她。现在可好,为了她,连母后也敢骗了。这还是我那个谨言慎行,对母后从不妄语的哥哥吗?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你这煮鸭子用的工夫费的料,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你还说你费的心思少?唉,我其实挺羡慕她的。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对我也死心塌地的人呢?”
“快了,也就几万年后吧。”
“哥哥,”折瑄锤了一下折钰的肩膀,嗔道:“就会在我面前逞能。你见了她怎么嘴就锯掉啦?诶,玉璴,你怎么回来了?”
折钰一骨碌爬起来,笔直站好,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玉璴的身影。折瑄捂着嘴咯咯地偷笑,折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就知道傻笑,赶紧走吧。”
“去哪里呀?你知道她师父住在哪?”
“去厚芝国,先耍耍再说。”折钰站起来,驱云飞起来。
折瑄瞪大眼睛:“什么?你现在还有心情玩?哥哥,你这老毛病又犯了。真是天下大乱你不乱!”
“这可不是毛病,这叫淡定。”
二人说笑着,驾云向厚芝国飞去,像划着一条白色的小舟在天际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