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葵确实有些窝火。


    她压着火气，在电话里对厉天阳说：“天阳，你们家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家的事，我没告诉你全部，你都一清二楚。你怎么能这样！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她最后的那句铆足了劲儿发出的质问，似乎一直在回响。


    “你生气了。”厉天阳很客观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潘葵刚刚说了那么多句话，就让他得出这一个结论？


    真是快被他气到没脾气了！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


    不等厉天阳有所回应，潘葵就结束了通话。


    不理他，他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厉天阳大概也嗅出了一丝危机感，在潘葵挂断电话没多久，立马就打过去了。


    潘葵却拒绝接听他的电话。


    潘葵不理他了，厉天阳终于开始反省自己错哪儿了。


    潘葵转身，重新回到办公楼，找到原来那间办公室。


    这回，办公室不再是空无一人，有另一名教授在。


    潘葵敲了敲门，很有礼貌的问：“老师，您好，请问方海祥老师在不在？”


    办公室里的人说：“你说方教授啊，他已经搬到哲学系的办公楼去了。”


    方海祥之前是用这间办公室来着，那也是暂时的。毕竟方教授是学校从别的学校特聘来的，之前他办公室门口的铭牌没做好。校方把做好的铭牌挂到哲学系那边去了，也把方教授请了过去。


    这意思是，潘葵要是想接着找方海祥，只能去哲学系那边了。


    她心思一动，又问办公室里的教授，“老师，那您知不知道方老师的联系方式？”


    “你是...”教授似乎对她有所警惕。


    潘葵立马报上自己的班级和学号，这才让办公室里的人卸下了戒备心。


    把方海祥的号码输入到通讯录中，潘葵忽然感觉手机变得格外沉重。


    离开办公楼，她一直攥着手机，手心都冒汗了，还是没有决定要不要在见面之前先联系一下方海祥。


    她的心理准备做的还不是十分充分。


    方海祥...


    外公真的愿意见她吗？


    她至今还记得上一世她和方海祥第一次见面，气氛有多不愉快有多不轻松，甚至还记得当时的方海祥脸色有多沉重，他人有多沉默。


    老人家就像一座静默的高山。她就站在山前，感受着巨大的压力，喘不过气。


    上一世，她甚至都没有好好地跟外公说过一句话。


    这一世，她都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样的状态去见他老人家。


    如果她今日没有缺席，就能在课堂上堂堂正正的见到他老人家了！


    思绪万千，潘葵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脑海里翻滚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时，她突然想起方海祥在她的前世并没有离开京师范的讲台。而这一世，她外公怎么会被特聘到清大来？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关系？


    不。怎么可能。


    在这之前，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怎么可能是因为她。


    潘葵不敢再这样奢想。


    站在树荫下，潘葵拿着手机，点了一下那串停留已久的号码，然后艰难的用双手将手机抬到耳边。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


    那头传来苍老却很有精神的声音：“喂，哪位呀？”


    潘葵张嘴，却被哽咽堵住了喉咙，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她虽然听不出那是不是外公的声音，可电话里传来的那道声音直叩她的心口，把满满的沉痛装进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