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惊愕有一个最直观的表达方式,那么除了表情以外不做第二人想!
鬼麒主带着幽灵一般的面具,世人很难看到他的神情,也便很难去度测他的心情。
狰狞愤怒以及柔情似水表面看去好似全都一样,没有丝毫区别。
正如三分钟前,鬼麒主怒发冲冠,长剑倒提,势要杀绝天下,一眼望去是幽深的面具。
也如现在,鬼麒主长剑在手,步踏前行,听闻孤城一声轻问,脚步微顿,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一言不发,一眼望去,依旧是幽深的面具!
孤城双眼有些『迷』离,楚天行蹒跚着身形走过去搀扶着他,颤颤巍巍的身躯好似随时都会倒下,一晃一晃的。
“大哥,没想到相逢一场,却要生死同路!”楚天行无愧洒然,即使面临死局,依旧开怀畅笑,也许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
孤城无言,只是呆滞的看着身形停顿的鬼麒主!
春雨初落,星星点点的雨滴落下来,饱受摧折的嫩草『露』出几分新绿,费力的想要爬出土壤,一瓣绿叶绽开,绽放一世繁华!
淅淅沥沥的雨滴不停的落着,泥泞的土地上,孤城已被淋湿的不似人影,却依旧呆滞的看着对岸那道鬼魅的身影!
“师兄,你该打着伞的!”轻轻的呢喃,却好似可以听出其中的稚嫩,稚子捶嫩!
一声打伞,好似一柄利剑直『插』心田,触动了早已经尘封的记忆!
“师兄,师兄,今天我们去哪里玩啊!”
清晨的初阳还没有升起,伴着几分余夜,稚嫩的声音询问着身旁那道金『色』的身影!
“今天,师兄带你去品鉴美食!”背着一柄金丝雨伞,纵横风雨天下,略显年长一些的英俊少年开口。
“美食?师兄又发现什么好去处了吗?”原来,是一对私自下山的师兄弟。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你师兄我是谁?”年长的少年洋洋得意,自得的说道。
“远不远啊!距离太远,回去太晚,被师傅发现可是要。。。。。”突然,年纪尚小的师弟打了个寒战,一身云白仙袍都跟着颤抖起来,显然是害怕极了。
“这个。。。。应该是不会被发现吧!”年长的少年也有些踌躇,只是对于将去地方的渴望,还是战胜了对师傅的恐惧,抱着万一的希望,低声呢喃!
“师兄,你这样让我好怕啊!要不我们回去吧!”看到师兄的表情,师弟就觉得将有祸事来临!
夕阳伴着晚霞,幽夜又将落下,蝉鸣声若隐若现,雌伏在芳草之中,绽放着灿烂的生命辉光!
“嗝!”
“师兄,你这去处,太。。。太好了,这酒也不差!”颤微着身形,两人互相搀扶,师弟打着酒嗝,磕磕绊绊的说着。
“师兄,师兄厉害吧!”同样神智不清,醉意袭身的年长少年师兄这时候还是不忘自夸,洋洋得意的说道。
“厉,厉害,厉害,师兄,师兄你是这个,这个!”年少的师弟双眼充斥着崇拜,摇晃着身子,分开身形,面对面站立,竖起一跟大拇指,赞叹着师兄的厉害。
年长少年醉眼朦胧,一手打开师弟竖起的大拇指,“什么玩意,说人话!”
即使宿酒未醒,对于小师弟这『乱』七八糟的手势,非常君依旧反感非常。
被打开手,仙云白袍的少年悻悻,过了一会勾肩搭背的挂在年长少年身上,“师兄,我们何时再去啊!”
“明天去怎么样?”一道厚重的声音传来,中气十足。
九天玄尊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两位得意传人,双手背在身后,双眼阖目!
“好啊,好啊!”云袍师弟听到声音传来,连连点头,欣喜若狂!
哼!
一声冷喝,九天玄尊面『色』漆黑,背于身后的长袖挥出,风云变『色』,磅礴大力应袖而出,宿酒未醒的非常君和仙穹无力抵抗,面对着阵仗,身形好似断线的风筝,直直落到地上,在山阶上一阵滚落!
本就的零落衣袍,这时候已经毫无造型可言,断线溴袍就像乞丐一般!
一阵摔落,宿酒的非常君和仙穹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想起刚才的遭遇,也不管到底什么情况,非常君为了体现自己在师弟面前的威严,骂骂咧咧的开口,“谁,谁敢打本少爷?”
“找死,是不是?”
“不知道我非常君与师弟两人合称隆中双秀!”
“敢惹到我们头上,不想活了!”
三言两语,把仙门二代的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九天玄尊的脸却是早已漆黑的好似锅底,仙穹却是睁眼发现了师尊,眼见师兄还敢如此猖狂,一边感叹自己胆小怕死,一边却是悄悄拉了拉师兄的衣袍!
让他暂时消停一会!
大师兄玉逍遥幸灾乐祸的捂嘴偷笑,看着猖狂的非常君和胆小怕死的仙穹。
偷偷出去玩还敢不带我?
出事了吧!
话说,我和奉天都不敢这么猖狂,上课抡共也没有几人,还敢逃课?
真当师傅老眼昏花,发现不了?
玉箫担心的看着仙穹,对于非常君,他一直就很厌恶,也没什么感想,但是对这个小师弟,他可是疼惜非常。
“师兄可还记得宿酒未醒,你我经历了什么?”
“师弟可还记得宿酒未醒,你我经历了什么?”
鬼麒主与孤城异口同声,开口说道。
“扫厕所!”又一次异口同声的回答!
答案落下,两人却是突然陷入了沉默!
孤城回忆着刚才化合仙者,收集印记,想起的仙门记忆!
鬼麒主却是落入沉思,不知到底如何开口,自从遇见单纯质朴的师弟以后,他变得活跃开心自然,活出了精彩的自己!
后来的后来,他死了,仙门变了,人心散了,所有的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所以,自己也变了,变成了曾经不可能变成的模样,一体两分。
人觉非常君,人殊越骄子!
越骄子化为鬼麒主,终日里将神情隐于面具之下!
逐渐沉『迷』进去,比起人觉之体,他逐渐开始『迷』恋戴面具的自己!
好像面具可以遮掩自己的改变,让世人发现不了自己!
死亡的离别,改变了多少?
“为什么?”孤城质问!
“为什么,呵呵!”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鬼麒主反复言语,言语呐呐,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语气『迷』茫,满脸愁苦!
人间三大难,离别,相思,苦!
最是黄泉,轮回,奈落何!
换来总是相思离别苦!
本是清圣灵明的仙门,一着遭变,人情已是三二寥落,人心更是折变如昨!
面临如此一切,非常君只好隐匿了自己往昔的一切,忍痛割舍过去,为了师弟,为了曾经,遮盖了面目,改换了人心!
只为了这生死之间的相思,也为了这永不相见的离别,便让众生皆苦!
为一人,可守一城,为一人,亦可失天下!
那一天,仙门脚下,人觉戴上不属于他的面具,隐逸了属于他的身影,接下了不属于他的使命。
河间道左,黄粱在上,道一句。
“此去经年,师弟,师兄来了。”
或是恩怨情仇,或是爱恨痴缠,师兄自是一人承担,当年轻狂,少年义气,如今面临熟人问询,却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是呐呐!
无言以对,总是无颜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