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是欢乐喜庆的夜,此刻已然成了痛苦凄凉悲伤的夜。
竹园之中,更满是笼罩在死亡的气息中。
皇帝已然崩溃了。
他此生无论如何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直至深夜。
全城无眠。
但宫纯却有些累了,他回到家,什么都没说,什么亦没问,回到房中,抱着宫雪就睡了。
初一,晴。
宫纯在迷迷糊糊之中醒来,看着睡得安详的宫雪,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
“魔君。”宫雪睁开眼睛,满是柔情地看着他。
“为什么改了称呼。”宫纯柔声问道。
“我终究是你的妻子,不是妹妹。”宫雪道,“这么称呼你,我觉得更好些。”
“那为什么不叫我夫君呢?”宫纯柔声问道。
“我还没过门呢。”宫雪道,“不能便宜你。”
宫纯笑道:“还是像以前那么叫我吧。”
宫雪抱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温暖而又甜糯。
“哥哥,起来了。”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宫纯把她抱入怀里,低声道:“我真的很傻,你在我身边那么久,我却记不起来。”
“没事。”宫雪柔声道。
宫纯道:“师父,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想你。”宫雪的眼泪中满是委屈,“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以前都是你抱着我,如今都是我抱着你。”宫纯柔声道。
“当你年幼时,我要照顾你,你长大了,已然要照顾好师父了。”宫雪道,“世道轮回,我也几度生死,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魔后小雪,永远都不会再变了。”
宫纯点点头,微笑:“曾经你保护着我,如今我也要为我的妻子女儿们守护着一片天地。”
宫雪伸手将他的手扶到自己的肚皮上,柔声道:“她们很调皮。”
“当然调皮了。”宫纯轻轻地爱抚她的小腹,柔声道:“让你辛苦了。”
“才不呢,很幸福。”宫雪道,“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真的希望,永远能怀着她们。”
宫纯笑笑道:“永远不太现实,久一些是会的。”
宫雪点点头,不再回答。
门外一阵轻盈的敲门声。
“娘来了。”宫雪笑道。
“不是。”宫纯笑道,“进来吧,不用我给你开门。”
“门上了锁呢。”宫雪笑道。
她的话才说完,却见是荼荼,她依旧是一身黑红长袍。
“唉,我来了,你们怎么就不收敛些。”荼荼笑道,“多少万年了,还那么腻。”
宫雪笑道:“我喜欢啊,哈哈。”
荼荼装作一脸嫌弃的样子。
宫纯道:“你来人间,想必不是跟我们过年吧?”
荼荼坐到宫纯身边,也依靠在他的身边,微笑道:“魔君哥哥,我就是来陪你的。”
宫雪并没有打算起身,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装作好奇地问道,“冥王大人,你向来对我家男人就是直呼其名,这会儿这么肉麻,是要…”
“从你身边把他抢走啊。”荼荼伸手划过她的脸颊,想往下,往伸处探去…
但却被一只大手抓住。
宫纯道:“纵然你是女人,但,我家小雪,却只能属于我来爱抚,说吧,什么事?”
“人家真的没事呢。”荼荼撒娇道。
“这么恶心的口气你都说得出来,看来不是小事。”宫纯叹息道。
宫雪笑道:“还是说吧,你都恶心到我了,太想吐了。”
荼荼无奈地笑了。
许久,她才开口道:“其实也只是小事一桩。”
“那这么一件小事,不知道我有什么能效劳的呢?”宫纯笑问道。
“你也知道,这地府啊,有很多的厉鬼,也有很多的妖孽。”荼荼道,“其中呢,有个鬼王,一直被压在阴上之下。”
“然后呢,你是要告诉我,他逃跑了。”宫纯笑道。
“不愧是魔君哥哥,一说呢,就明白。”荼荼笑道,“这个鬼王呢,修为极好,是当年玉帝和他的女儿残花一同合力把他镇压在阴山之下,反正啊,在我入主冥府之前,就已经有了。”
“嗯。”
宫纯道:“也是说,你怀疑是残花把他放出来?”
“对。”荼荼笑道,“他呢,还把地府关押的无数厉鬼带走。”
“你干脆啊,一次性说完。”宫纯微笑地看着她。
荼荼道:“那些厉鬼现在都在这座城中,还有那无数的虫人,所以啊,所以了…”
她笑笑,不再说话。
“无论多少,受害的终究是这下河镇的无辜人族。”宫纯道,“你有什么高见没有。”
“没有。”荼荼道,“我自己也自身难保,我来也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幽暗之渊的毒瘴已经慢慢地侵袭冥府,我,唉…”
“有什么办法呢?”宫雪问道。
“有啊,把小美人你啊,扔进幽暗之渊,把它的出口堵住。”荼荼笑道,“就怕魔君不同意。”
“你自己把自己扔进去,不就行嘛。”宫雪笑道。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啊,那个鬼地方,就怕啊,把我自己折进去了,也不一定搞明白。”荼荼道,“普通的鬼差,靠近洞口,就会灰飞烟灭。”
“是啊,那毒瘴可是难近。”宫纯道。
荼荼道:“可是呢,那鬼王却可以来进自如。”
“所以你怀疑是他做了什么?”宫纯问道。
荼荼点点头,柔声道:“所以啊,小妹的意思,你帮我把鬼王抓住,问出关于幽暗之渊的一切。”
宫纯道:“你觉得我可以吗?”
“如果你也不可以,我觉得吧,咱们就都等死绝吧。”荼荼笑道,“所以呢,可以不可以,你都要可以。”
宫纯笑笑道:“如今你怎么解决?”
“设下冥府的结界,把毒瘴隔离在结界外。”荼荼无奈道,“但是这样,却也把地府与人间隔绝,鬼魂无法进入地府,亦不能投胎,这样时间一旦长久,就会大乱。”
“唉,我想这一切…”宫纯也不知道说什么。
犹豫许久,柔声道:“你回去吧,一切有我。”
“多谢了。”
荼荼慢慢地起身,面容严肃地看着他,鞠了一躬,这才慢慢地离开…
“唉…”
宫雪道:“她干嘛那么隆重?”
“或许是永别呢。”宫纯笑笑,轻轻地爱抚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