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宫雪满是惊讶地看着他。
“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宫纯道:“地府的事,他自己心里有数,也明白,非他自己能解决的。”
“那你呢?”宫雪问道。
“我也不能。”魔君道,“幽暗之渊我从来没去过,如何知道,所以必须抓到鬼王,让他来解答。”
“这样子啊。”宫雪柔声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宫纯躺下来,看着她道,“真的是不知道,除非鬼王现身,否则怎么找到它。”
宫雪道:“好像只是静静地躺着,什么都不想。”
“怎么可能呢。”他轻轻地爱抚宫雪的秀发,柔声道,“但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你离不开我,曾经不能,以后更不能。”宫雪暧昧地笑着,趴到他的胸上,吻下去。
他闭上双目,尽享此间的温情。
似醉似梦。
腊梅已然飘零,春,似乎又是来了,它从不缺席。
满园落花,粉色满地,清香时有时无,夹杂着淡淡的泥土香气,这样的日子,适合着散步。
荼荼就在散步。
她此刻突然像个小女人,甚至连动作都婀娜了许多。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实在不怎么相衬的人,
陶伯贤。
他默默地跟着荼荼在她的身后跟了很久,一句话没说。
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一个妙龄的仙子,约着自己这个糟老头子,却不知为何。
他已经问过很多遍了,却她却始终不愿意开口解释。
一直走到河岸边上,观风亭下。
陶伯贤走到河岸边。
冬雪初化,江水湍急,直袭河堤。
“美吗?”
荼荼突然问道。
“美,而富有生机。”陶伯贤道,“现在,姑娘可以说事了吧?”
“你还记得你的妻子吗?”荼荼问道。
“妻子?”陶伯贤惊讶地看着她,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她跟自己妻子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改了名字,甚至也不去找自己的儿子,浑浑噩噩,你对的起她吗?”荼荼有些伤感道,“人总是会死的,死去的人,不愿意他为他折磨自己一辈子。”
“孩子?他还活着?”陶伯贤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
“我不是凡人,来自地府,我以为你知道。”荼荼道,“你既然猜出你家十一弟是魔君,那么我,你难道想不到吗?”
“冥王?”陶伯贤问道。
荼荼坐到栏杆前,看着涛涛江水,没有回答,全是默认了。
“我儿子还活着?”陶伯贤惊讶道。
荼荼点点头,柔声道:“他就在你的身边。”
“我的身边?”陶伯贤认真地想了想,“芒青?不对,年龄对不上,他有亲生父母,那只可能是小豆?”
“怎么,这么快就想到了?”荼荼站起来笑道,“你可以去找范一帆求证就知道了。”
“你是冥王,人间的生死你很清楚,既然你知道小豆是我儿子,那他一定就是。”陶伯贤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冥王怎么会去关心人间的小事呢。”
“那你想见你的妻子吗?”荼荼问道。
陶伯贤摇摇头道:“她就算转世,也应该找个同辈成婚,我希望她幸福。”
“你倒是真的伟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很不幸福呢?”冥王道,“你就不想知道。”
陶伯贤沉默许久,却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那你好好考虑吧。”荼荼道。
她有些失望。
“你为什么会管我们凡人间的事。”陶伯贤问道。
“魔君是不会选择凡人做兄弟的,所以你不是凡人。”荼荼道,“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吗?”
陶伯贤摇摇头道:“我没想过。”
“唉。”荼荼道,“我也是女人,一个女人关心一个男人的感情事,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
“你真的是冥王?”陶伯贤疑问道。
“你觉得冥王应该什么样子?”荼荼有些无奈,苦笑道,“是青面獠牙,还是牛头马面。”
“我多想了。”陶伯贤带着歉意道。
荼荼正想说什么,却突然传来一阵求救声…
“水鬼,水鬼…”
“救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很近,跟紧,又很急,荼荼抬头看去,江中有艘剧烈摇晃的渔船。
“你赶紧发信号,通知龙旗卫。”荼荼突然跃起,飞过湖面,却见十几只水鬼拽着船边拼命地摇晃,想把渔船弄沉了。
她一站在夹板上,一道红色的气浪从她的身上散开。
那些水鬼碰到气浪,就化为一道道黑气散去。
船上的人惊魂夜定,看见荼荼,什么话也没说,都拼命地磕头。
她向河里看去。
整条河道满是怨气,河流竟然变成黑色的。
“唉。”
她叹了口气,手一挥,整艘船飞快地向岸边驰去。
一靠岸,却见宫纯已经到了。
“你怎么那么快?”荼荼问道。
“早就满城皆知了。”宫纯指着靠在岸边的船道,“今天,这些船捞上来的都是尸体,不是鱼。”
荼荼突然袍袖一挥,整个江面荡起巨大的波澜。
在波澜平静之后,漂浮起不计其数的尸体。
“把他们弄出来吧。”宫纯回头对陶伯贤道。
他点点头,转身去了,走过荼荼的身边事,似乎有什么话,但还是走了。
宫纯道:“你跟他相认了?”
“你知道?”荼荼看着他,疑惑道。
“我知道似乎并不奇怪吧?”宫纯道,“你当年跟我大哥那些事,纵然我不清楚,但也是有所耳闻的。”
“那你觉得我们有机会在一起吗?”荼荼问道。
“看你们自己了,你又不是小神仙,还要被人管制。”宫纯道,“魔界这些事情,我可不像玉帝,管那么多。”
“玉帝能像你这样就好了,我纵然不会被他管制,却也要考虑他的想法,不想闹僵了。”荼荼道。
“唉,都不容易。”宫纯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儿子都有了,在乎什么呢。”
“你知道小豆是他的儿子?”荼荼惊讶道。
“一阴一阳方可有正果。”宫纯道,“以前我自己糊涂,如今已然明白了。”
荼荼笑道:“看来,开窍了,好了,我也该走了,人间的事,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