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柳絮动作稍慢,手中的长枪便被狼人抓住,柳絮夺了两次,未曾夺回,却险些被那狼人拉进怀里,王信见此情景,慌忙跳起,劈手砸断枪杆,那狼人和柳絮都往后一跌,其他狼又人涌了上来,王信赶紧站在前面挡住。
方才王信在一旁稍息片刻,体力得到一些恢复,但是满身伤口却疼的痛不欲生,眼见一丝希望即将破灭,于是下了决心,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拾起一杆长枪,只觉得枪杆太长,咔吧一声折断,双手各执一半。
柳絮跳起身来,执一杆长枪与王信并肩战斗。
王信一边舞动两截短枪,一边问道:“柳絮兄,无趣大师等人在哪?”
柳絮一愣道:“无趣大师?是那些熊猫人吗。”
情况紧急,王信也不避大师名讳道:“对,就是那些熊猫人,他们在哪里?为何不来助我们?”
柳絮道:“他们不是去喝黄汤了吗?”
王信心中奇道:“难道是喝了黄汤误了正事?”于是无言。
二人并肩而战,王信双手舞动,两截短枪噼噼啪啪的打在狼人身上,狼人痛的哎哎哟哟叫唤。土坑中稍显狭窄,众狼吻人拥挤不堪,后面人冲不上前来,前面人也无法后退,只得不顾疼痛,一步一步向前挪来。
二人只能边打边退。
柳絮忽道:“王信兄弟,你修习哪种内功,竟然达到如此深湛的地步。”
王信道:“我未曾修习过内功,但自从食用了几种鲜果后,便觉力量大了许多。”
柳絮听他说食用了几种鲜果,也想不清楚其中因由,战场之上,当然无暇细问。但知王信不会武功,乃是因由某种机缘所致,才练成了巨力。
想到此处,柳絮拾起一杆长枪,交给王信。
王信道:“长枪太长,舞动不开。”
柳絮道:“王信兄弟,你拿此长枪,随我一起使用招式,以你的内力,能让长枪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王信心道:“虽然自己参加了多次战斗,但是终究只是依仗蛮力,妙招巧劲却一点都不晓得,那“铁陀螺”是模仿千千的招数,但照葫芦画瓢,未能得到其中精髓,所以威力也十分有限。柳絮兄枪法精湛,招式奇妙,学来大有益处,或可凭此战胜众多狼吻人。”
王信心中惊喜,抛掉两截短枪,接过柳絮递过来的长枪。
柳絮见王信接过长枪,便道:“王信兄弟,看我招式。”说罢枪苗一抖,直直的刺向狼人。
柳絮抽回长枪道了声:“第二招。”枪头探出划了一个圆弧刺出。
柳絮接连使出了十几招数枪法,王信都依样子学了,但觉这枪法果然十分巧妙,让敌人无法抵挡。
柳絮又重复使用了一遍枪法,王信学得更加娴熟,只是对那些扭胯、抬腿、劈叉、转身等看似与枪法无关的动作十分费解,尤其是扭臀劈叉的姿势做的扭扭捏捏,十分不雅。
柳絮道:“王信兄弟,身体上的动作,不要刻意为之,慢慢体会即可。”
王信道:“好。”于是一遍遍使出枪法,又慢慢体会其中巧妙之处。每使出一遍,便觉得又斟酌出其中一些巧妙之处,于是更感乐趣大增,浑然未觉得疲惫。
冲在前面的狼吻人身上被扎了好几个窟窿,好在王信意在阻拦狼吻人前进,不在杀人,是以并未扎其要害,力量用的颇轻,饶是如此,这狼人们吃了痛,就有些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柳絮见王信枪法已臻纯熟,虽然身法尚不协调,但是力度足够,心中宽慰,大声叫好。
王信闻听夸赞,便愈加英勇。忽然枪法一滞,想到那呼呼喝喝的鼠面人,缘何好久不见,想到此处,转身一枪刺在土坑壁上,借着枪杆的弹力一跃而起,向着众人身后望去,但见鼠面人伏在地上,手中执一把短刃,锯个不停。
王信心道不好,不知这狡诈的鼠面人又在搞什么鬼,但那些狼人挡在身前,此时唯有跳出土坑,再绕过狼人。
想到此处,回身对柳絮说道:“柳絮兄,我们先到上面。”
柳絮道:“好。”
王信把长枪复又插在土坑壁上,伸手携着柳絮向土坑外跃起,刚跃至半路,忽觉头上有黑影袭来,二人不知何物,不敢硬闯,无奈只得跃回到坑底。
此时天近凌晨,东方露出鱼肚白色,王信和柳絮二人借着晨曦光芒,向上望去,但见许多巨木忽然被横担在坑上,二人心下诧异,这时一众圣裔智人士卒,又在巨木上铺盖荆棘树枝。
柳絮向上喊道:“丁大人,你这是何意?”
但听上面无人回答,倒是那些放置荆棘的士卒,似乎听到下面的说话声,陡然加快脚步,转眼间,坑上被遮的严严实实。
王信道声:“不好。”挺枪去挑荆棘,但那荆棘十分厚重,又枝枝叉叉,纵横交错,茬在一起,只挑出一个细小的洞口。王信又去挑那巨木,但那巨木似有千斤一般,浑然不动。
忽然一道光芒闪进,王信只见众狼人头上的荆棘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一个瘦小的身影嗖的窜了出去,立刻从荆棘上方传来了一声惨叫。
原来是鼠面人,凭着瘦小的身体,或许还有些缩骨的功夫,跃出荆棘,却不知刚刚到了外面,又遭到了什么危险。
众狼人见此情景,顾不上围攻王信和柳絮二人,都攀在一起,向着那拳头大小孔洞涌去。
柳絮见土坑被盖住,气愤不已,大声责骂道:“丁痈,好阴险,竟将我们和这些狼人关在一起。”
王信道:“柳兄莫怒,这样也好,咱们这就关门打狗。”
柳絮哼道:“恐怕是关门被狗咬了。”
王信见他怒气冲冲,知道他是被丁痈大人抛弃,心中愤怒,倒是自己,本来就不对丁痈报以希望,所以不似他那般气恼。此时想安慰柳絮,无奈词穷,只好作罢。
众狼人想要突出去,但被荆棘刺得疼痛,顿时咒骂不已,乱作一团。不久那个拳头大小的洞口又被荆棘盖住,土坑内顿时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王信为防止狼人狂躁偷袭,把长枪悄悄支向狼人的方向。
狼人们吵闹不止,王信正自烦躁,忽然闻到一阵扑鼻的香味传来。
王信纳闷,此时一滴异物吧嗒一声打在头上,王信用手去摸,但觉这物事有些粘稠膻腻,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但觉芳香中带有一些膻腻,又不是特别好闻,但听滴滴答答声音不绝,王信赶紧拉着柳絮躲在土坑一隅。
众狼人也觉察到上面滴落的异物,但似乎对这种味道十分喜欢,转瞬之间便停止了争吵。黑暗之中,王信但听得吸溜吸溜的声音,似乎是众狼人正大口舔食这些粘绸膻腻之物。
柳絮道:“这些是羊油,丁大人倾倒这些羊油又是何意?”
王信心思电转:“狼人喜欢吃羊油,这羊油中,若是有毒药,便可以毒死众狼吻人,不战而败其兵,丁痈果然擅计谋,只是毒死敌人,手段过于残忍。”
想到此处,王信脱口而出:“不可食用羊油,油中有毒。”
柳絮慌忙去制止他,但为时已晚。
二人但闻听吸溜吸溜的声音不绝,众狼吻人对王信的话,显然充耳不闻。
王信顿时醒悟:“原来是语言不通,狼人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众狼人虽然凶猛,但头脑简单,若是那狡诈的鼠须人在此,一定会阻止众人吸食羊油。”
柳絮也明白语言不通的道理,便不在乎,大声说道:“王信兄弟,不可破坏丁大人的计谋,战场上本就残忍,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绝无双方相安无事的可能,你若不想死,对待敌人就万万不可仁慈。”
王信也读过一些的古书典籍,诸如《老子》《孔子》之类,此时听柳絮所言,与书中所讲的道理,大相径庭。虽觉不妥,但细思之,亦觉得没有什么破绽,所以点头称是。
二人安静不语,但听狼人那边依旧大声吸溜吸溜,呼噜呼噜的舔食,心中同时想到:“狼吻人身体强健,或是羊油中药力微弱,舔食许久,尚未中毒。”
头顶上的羊油顺着荆棘的缝隙,依旧滴滴答答的流个不停。二人找了土坑旁一凹处躲避,让羊油不至于滴在身上。
土坑内羊油的气味愈加浓烈,渐渐让人喘不过气,膻腥的气息已经充斥了柳絮和王信二人的胸腹,鼻腔。
王信终于忍受不住,几番险些呕吐出来,他抓起长枪,向荆棘处刺去,长枪刺穿了荆棘的缝隙。
王信拔出长枪,但没有一丝新鲜的空气涌进来,粘稠的羊油如注般顺着孔洞流下,王信错愕不已,柳絮抢过他手中的长枪,塞在那处空隙中,堵住了流淌的羊油。
此时土坑中的羊油已经漫过膝盖,空气中再也没有一丝新鲜的味道,狼吻人们还没有中毒的表现,但舔食的速度慢了下来,吸溜吸溜的声音渐小。
柳絮叹道:“看来今日你我二人将和狼人们同归于尽,只是人家是撑死的,我们是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