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面露难色道:“这个,这个么,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要出城,到山谷、林间去吧......”
王信见二人不肯明说,但察言观色,就已经明白十之八九。恰好此家客栈房内就有出恭之所,于是引着二仙子入内,只见其中央有一处石头溺器,旁边存放净水的石缶,下有一排排竹制管道,料想是通向绕城河。种种设置与在地球上的大同小异。此种事情,王信即使想帮助,也不能亲力亲为。于是费了一番周折,教会二位仙子使用方法后,赶紧独自出了门外。
站在廊下,心中思忖:“原来仙子也免不了来那五谷轮回之所,但估计总不是像寻常人那样,摧枯拉朽,一发千里。或许风动流响间,应该是氤氲雾照、紫气毫光之相。”
王信再好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在廊间缓缓步行,但觉身体恢复了许多。
心想:“这样下去,明日便可正常步行,但要想健步如飞,还差了许多,若去找那个叫胡为的泼赖报仇,恐怕还抵不过他手下那群鹰犬走狗。
他心中着急,突然间想起,月映绮罗公主曾经送他一枚药丸,关键时刻可以保命,于是掏出拿在手里,犹豫了片刻,终究又放回怀内。”
又过了半响,估计二仙子已经结束。才慢慢的踱回室内。
朱瑾羞涩一笑道:“没想到人世间的事,如此赘累,但就这五谷轮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生一世,不得停息,何人能不厌烦。”
王信闻听,但觉此言论实在新鲜可笑。便道:“凡人俗人登五谷轮回之所,犹如仙子修行一般相似,都是去污褪垢的一个过程,清者自升,浊者沉降。每修完一番后,难免胸腹顺通,心情舒畅不已。”
“呵呵呵呵,按你如此说来,那倒是应该快快乐乐的享受了。”朱瑾笑道。
“哈哈,那是当然了,可叹我自打落入九州以来,连五谷轮回之所都不敢常登,那一道的修行,从来也不曾痛痛快快过,可叹可怜啊。”
朱瑾呵呵笑道:“呵呵,看你这么忙,应该便是树神大人本尊了。”
闻听此言,王信也不觉间羞赧道:“那是在角斗场上时,老山羊人出的主意,不知道如何以讹传讹,好像传得世人皆知。树神这称呼实在有点夸张,我担当不起,何况在二位真仙子面前。”
“那不管怎么说,即便是巧合也好,你所历事情相符。这世间我再也没见过另外一个树神,且时间地点都有爷爷所说的相符,我便将爷爷所托付之物,交给你便是了。”说罢朱瑾从怀里取出一册子书籍,交给王信。
王信接在手里,但觉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传来。只见这本书是由无数条细长的竹篾贴在紫色帛锦之上,可以轻轻翻转折叠。
王信随手翻开一页,里面是用炭笔画着的一幅画,有叶有枝,看起来是一棵植物,再翻了几页,里面尽是如此。王信不明其意,便将书叠了,问道:“仙子,您说的爷爷是谁,弟子不知他为何送我一册画集。”
朱瑾一笑道:“我家爷爷说了,你或许不解其意,但需慢慢自悟其中道理。”
“原来如此。”那待我慢慢悟吧。王信不知道能悟出什么东西,所以心下对这册画集十分好奇。于是道:“此时天色已晚,约略已到三更,二位仙子早些睡吧。”说罢自己出门进了灶间,先给灶头里添了三把柴禾。
借着柴禾的火光拿起那本书,随便翻开了一页,只见那图画上是漫漫古道旁,一根老藤盘在枯树之上。
“这是何意呢?”“此画中情景暗合马前辈的那首《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难道那位叫爷爷的老人家是在暗示我,晚景十分孤凉?不能,不能,没必要这么费力气的暗示我。”
王信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但又觉得这画中似有无穷无尽的魅力,在吸引自己,他又取了两三根柴禾添进灶头内,借着跳动扑烁的火苗,仔细地观看那幅画,火光渐暗,他的双眼离着那帛竹越来越近,恍惚中,但见那些炭笔描绘的线条,竟然都是由无数密密麻麻的梵语天文写就。
“不认识!”
那梵语天文中多是一些勾勾曲曲的笔画,王信断然都不识得,即便如此,双眼终究不愿离开那上面,渐渐双目疲惫而闭合。忽然他觉得神情恍惚,似乎自己正行走在一片茫然的时空之中,仿佛那些梵语天文中所讲的故事历历在目。
已而但觉浑身上下神气流转不已,周身无比舒畅,唯有手心处有一团痒意。
【嘀嗒......恭喜宿主,修成初级枯藤术。】
“嗯?”王信缓缓睁开双眼,神识从那一片茫茫然的梵语天文构成的故事中退出。
“啊!”
王信大惊,只见从自己的双手手心处,各生出一根褐色的藤蔓,曲曲折折,形状宛如那画中所画一般,相差无几。
王信手臂轻摇,那两根藤蔓也跟着不住的摇摆。
“中邪了,中邪了,这可怎么办,身上长了这么怪的东西。”
王信惊慌失措,急的在灶间内来回奔走。鼻洼鬓角流下一阵阵冷汗。
“对呀,屋里有仙子在,何不求求仙子医治。”王信陡然间醒悟。
他站在门外犹豫了半天,终于是因为担心自己,勇敢的推开了门。
......
......
“啊!”
“房内实在是......太太太太惊艳了。”
“二个仙子的睡姿,太美了。”
王信极尽一身所学,都找不出一个恰当词语来形容。
“凡人的语言,怎么可以用来描述仙子。”王信轻声安慰自己。
“只有李白他老人家的那句诗,或许还有一些贴切。”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但与此时此景相比,还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且太过抽象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