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城乃是中州都城,更是九州之中心,其繁华富庶程度可想而知,寸土寸金之地实至名归,平日里除了一些涌入外州游者和那些奴仆,尽是些达吏贵人,饮食考究精致,尤其黄汤烤肉不可或缺。
然而近年山河崩塌,洪涝频仍,庄稼近乎颗粒不收,粳米、糙米、黍米,诸种酿制黄汤之物稀缺如金,连牧草都干枯少有,豢养的卷毛羊,也十分不易。
如是,众市民围在外围,观看庞辙等人宴请九州诸王,待那黄汤、烤肉、大缶炖肉等等,一一上了宴席来,顿时香飘四野,诱得众人口中生诞。
石磐王和狼巨子,三僧猿等人都不是食素的,一场饕餮盛宴,拉开帷幕。
石磐王貌似一个莽撞的汉子,形容粗犷,但此时面对一众更加高大的怪人,他先声夺人,势拔头筹,探手伸进巨大的瓦缶之中,在滚滚的沸腾的汤水中,搅动了几下,捞出一条硕大的羊腿来,用烫的通红的手拿在嘴边,咔擦一口咬了两条丝丝络络的腱子肉来。
狼巨子见石磐王先拔头筹,长嘴微微错开,把臂膀也伸进瓦缶之中,抡了几下,竟然掏出一个炖羊头来。狼巨子看看石磐王,绿莹莹的眼光蔑视的闪动,随后张开血盆大口,将羊头抛进口中。
见此情景,石磐王不免一愕,心道此獠嘴大如此,我是万万比不得。
他自惊愕之间,但闻听,咔咔擦擦之声,不绝于耳,乃是狼巨子将那羊头带着骨头咬的粉碎。
石磐王但觉牙齿酸冷,想要咬碎卷毛羊头骨,他还是没有一点信心。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此时便输给狼巨子一遭,气势也馁了些许。
狼巨子将整个羊头抛进口中,大肆咬啮,令众人心中胆寒,早气恼了身旁的一位。
离火三僧猿中的秀石奇奇,也是刚刚被册封的巨力猿,鼻翼抖动,怒火中烧,跨步向前,巨足踏在典庆台那用百年老松搭建的台面上,咚咚咚作响。
巨力猿秀石奇奇来到汤肉瓦缶近前,那瓦缶虽然巨大,但也刚及它的腰身,秀石俯下身来,两只毛茸茸的大猿手,握住瓦缶的边缘,它抬起头,四周环视,九州众王尽皆避让它的凶恶眼光,唯有石磐王和狼巨子怒风胡木狏两人,与它对视。
巨力猿巨眼圆睁,瞪着石磐王和狼巨子。
大嘴猛然间张开。
“嗷......”
一声怒吼,巨力猿秀石奇奇,猛然间举起重达千斤的瓦缶,它仰头张开巨嘴,将瓦缶中的羊肉,和滚烫沸腾的热汤,通通的倒进喉中。
此时轮到狼巨子惊愕。石磐王等西北艮山州老金六族王,更是惊得呆若木鸡,众人心中暗道:
“那大缶中足有五六只分解的卷毛羊,竟然倒入口中,肚量何其大也。”
“那些羊头,羊腿,竟然不经咀嚼,就落到喉下,多大的喉咙啊!”
“就是那些滚烫的热汤,都没人敢喝下一碗吧,此巨獠竟然豪饮了不下百斤。”
顿时众人的信心又一次被猛烈的打击。
巨力猿秀石奇奇,将羊肉尽数倒入口中,它用手摇了摇瓦缶,没有一点汁水流淌下来。
“嗷......”
秀石奇奇,一声巨吼,典庆台上的棚盖,被吼声震得乱颤。
众人惊若寒蝉,有胆小的已经吓得倒在地上抽搐。
巨力猿秀石奇奇将几百斤重的瓦缶,陡然间抛起。
“蓬!”
握住大如钵盂的猿拳,猛然间贯穿瓦缶,四溅的瓦片,像利刃般向众人飞去。
“呼!”
一片飞瓦尖利的刃部,擦着石磐王的脸庞飞过。
“嗤!”
石磐王粗犷的面上留下一道白痕,片刻后涌出血线一条。
“啊呀呀呀呀!”
石磐王怒喝一声,挺步向前,冲到秀石奇奇身前,虽然气势夺人,只可惜他还不及那瓦缶高大,与秀石奇奇的身高更是相差甚远。那石奇奇视他若无物,且刚刚吞了一肚子炖羊肉,几百斤汤水下去,此时打了一个饱嗝儿。
顿时羊汤带着腐朽的味道,喷洒而下,洒了石磐王一脸。
石磐王堂堂九州第一战神,脾气暴躁向来出名,今天在中州一忍再忍,再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
面对如此高不可测的对手,石磐王握了握石锤的木柄,但还是不想把事情扩大,他松开木柄,举起双拳,刚要出手。
“呜嗷......”
一声狼吟之声,狼巨子迈步上来,直冲巨力猿秀石奇奇。
原来狼巨子也本是十分骄傲的兽人。
平素里众兽人皆对他毕恭毕敬,哪有人敢对他说个不字。
今日屡遭这大猿猴,几次三番挑衅,他心中早已按耐不住,此时难得他与人同仇敌忾,共同御敌。他每到怒极,便吼出一声狼啸魔音,既壮气势,又能灭敌人威风,寻常兽人或是普通人族,先被他一声叫,吓得抽搐不能动弹。
狼巨子接着一吼之力,猛然跃起。
身在半空,但见空中光影一闪,一个身影闪过,五个一尺多长的利爪如钩般插在他的身前。
两个身影一同坠落。
但见一个瘦小的猴儿,嘴角上扬,用流利的中州语言说道:“想尝尝伶俐猿长渠千千的五音骷髅抓么?”说话间,那五指又向前伸了伸,纵使皮厚如狼巨子,也被那锋利的爪子,刺出五个窟,鲜血涌出。
与此同时,另一只同样瘦小的猿猴儿,拦住九州战神石磐王,石磐王方向拦住他的猿猴儿看了一眼,那猿猴运目如电,两道凄凉的白光,倏地向他双目照来。
九州战神石磐王,顿时觉得如遭到电击一般,双眼中尽是一片银白之色,不可视物,身形也有些站立不稳。
西北艮山州老金六族余下五王,都以石磐王马首是瞻,后面铜头王和铁臂王,见石磐王身形摇摆,敢紧上前分左右将他扶住。
珏璞王一脸漠然,不知心思何事。
金钱王和银钱王大脑飞转,早已经对此中形势重新分析一番,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中的打算便已经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