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过了好半晌，艾菊终是问了出来。


    “我就是想要看看人真正的样子。”白术微笑着自我嘲讽。


    就用十年的时间，好好看看人这种生物。


    一直以来，她都用有色眼镜看夜殇珏的灵魂碎片，将他美化得太好，以至于忘记了人类本该存在的姿态。


    如果没有了图腾，没有了绝对的爱，恐怕她在任何世界，都不如一个普通人活得好。


    “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艾菊沉沉道。


    白术看向她。


    她道：“我的父母，就生活在清源山那边，他们很贫穷，但我从不接济他们，因为我已经不属于他们了。小时候家里很穷，每一年冬天都要和死神做斗争，那年母亲又生了一个弟弟，为了能活下来，我被卖了，哪一年我只有十岁。”


    “为了能多得到银钱，我父亲在推销我的时候对老鸨说‘不是有很多大官人都喜欢这样年纪小的女娃子嘛，我这闺女模样周正，只要养两个月，保证白净水灵’。”艾菊拿过茶壶，自顾自的喝了一杯，悲凉的笑着，“就是这一句话，将我和他们彻底斩断。”


    “和很多老鸨比起来，其实妈妈人真的很不错，她不但没有逼迫我，还让楼里的姐姐们教我才艺，让我能保持清白身体。”


    白术摸出一壶酒，给自家倒了一杯，品着小酒，她笑问：“既然老鸨对你这么好，那你为什么处心积虑的抢了她的百花楼？”


    艾菊倒掉杯中茶水，将被子递到白术面前，“倒忙。我只是说她人还不错，并没有说她是好人。”


    得到小酒，艾菊边喝酒边说：“十七岁那年，有一次我脑子秀逗了，到庙里给自己求姻缘，在回来的路上，怒道了挣扎间，摔伤了腿，偏偏那时候又下起了大雨，我差点就被气死了。就在那个时候，一个背着箱笼的书生。他不但很客气的询问我的情况，还给我找来了一根树枝做拐杖，我立马就喜欢上了他，觉得他就是上天给我找的姻缘。”


    白术嘴角抽搐，“他给你找树枝，没扶你吗？”


    艾菊狠狠瞪了白术一眼，“他们那些读书人，又不想那些来找乐子的。”


    “好好好，那接下来呢？”白术继续续杯，非常八卦的问。


    一说到这个，艾菊的脸就垮了下来，“还能有什么？他一个学富五车的书生，我一个青楼卖唱的，能有什么？”


    将白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艾菊叹息道：“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就是我发现了他的才华，更加喜欢他，然后，被他骗财骗色。不但失去了价值一千五百两的初次，还被骗走了所有的积蓄，沦落为穷光蛋，被全楼的姐妹嘲笑。”


    白术嘴角抽搐，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艾菊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灭喝多少却醉了，“饱读私塾的青年才俊，就因为没有上京赶考的盘缠，就和我一个女支女逢场作戏，骗我的钱。”


    艾菊晃荡到白术身边，一屁股挤走白术半个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