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依旧是冬日,所有的气氛仍旧还沉浸在新年的氛围中。
那时候哲成佳走在街道上,热闹的人群,祥和的气息才让她的心境平和许多,但虚弱的身体,没有让这种平和持续太久,它带动身体上的所有器官,都向哲成佳传递着,你累了,你身体不行了。
她叹了口气,想抬起头来仰望一下天空,或许这样能舒缓一下情绪。
于是,她就这样第一次和余亦辰见面了。
哲成佳没有看到天空,却看到一个年轻男孩的脸,这些一张普通的脸,但嘴角却挂着好像永远都存在的一抹邪邪的笑,让他看起来玩世不恭。
她被这男孩吓了一跳,才看见他是牵着一个女孩子的,女孩子长得很文静,穿着卫衣,牛仔裤板鞋的运动装束,那是一种动静结合的美。
随后,男孩嬉皮笑脸得对她说:“小妹妹,你长得真好看,我们交个朋友吧。”
这样流里流气又直白的表述,没有让哲成佳害怕,反而笑了起来。因为下一秒,那女孩便扯着男孩的耳朵,满含歉意地对她赔罪:“对不起,这个家伙总是这么冒失。”
哲成佳善意笑了笑,然后,目送着两人走向一群男男女女,看着那男孩吃瘪的样子,所有人都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他们挺有意思的。”哲成佳心想。
“佳佳,在想什么呢?”哲成佳背后传来浑厚的男声,来人真是哲明宇。
“二叔。”哲成佳唤道。
哲明宇脸上有些不悦的神情,质问道:“怎么从医院里偷偷跑出来了,害我好一顿找呢。”
“对不起,二叔,让你担心了。”
看着哲成佳楚楚可怜的样子,哲明宇实在不忍心责怪,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跟我回去吧。”
哲成佳犹豫了一下说:“回哪里?”
“当然是医院了。”哲明宇感到这孩子有些古怪。
“二叔,我,我想回家。”哲成佳说。
哲明宇心疼的说:“佳佳乖,等病好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二叔,我可能,好不了了吧。”哲成佳说。
“说什么傻话呢。”
“二叔,你不用瞒着我了,医生和爸爸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我活不久了,对吧?”哲成佳说。
“你怎么能偷听呢?”哲明宇有些愠怒。
“这不是重点吧二叔,其实,看见你今年竟然会回家过年,我就有了预感,你也好多年没有回来了。”
哲明宇想要说些什么宽慰一下侄女,却发现哲成佳的语气竟然异常平静,一时间他找不到话说了,半晌,他才说:“放心吧,佳佳,我们不会让你出事的,哪怕倾尽所有,也一定不会让你出事,所以,你乖乖听话好么?”
哲成佳点点头,但扔执拗地说:“但是,二叔,我今天不想住在医院,我不喜欢那里,今天我回家住,好么?就一天。”
哲明宇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点点头,他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哲成佳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回家,所遇到的事,竟然会将自己的一生完全改变。
至少一回家,就遇到那个在街上嬉皮笑脸得男孩,便是她始料未及的。
“怎么是你?”一走进家门,就看家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孩,他仍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哲成佳按照记忆中那群人的相貌寻找了一下,所有人都在,除了那男孩牵着的女孩。
那男孩便是余亦辰了,他看见了哲成佳,并不惊喜,却故作惊奇地说:“哎呀,小美女,我们又见面了哦,你说这是不是缘分,这简直你不嫁给我都不行了。”
“咳咳。”坐在余亦辰旁边的中年男女和男人便是哲成佳的父母和三叔哲明鹏了,哲成佳的父亲,花溪村的掌舵人哲明东听见余亦辰轻浮的话语,不免咳嗽了一下,示意他注意言行。
从刚才到现在,哲明东都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真是太奇怪了。
哲家家大业大,住所自然不是普通人想进就进的。
但这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凭空出现在了客厅之中,那举止轻浮的男孩,还特别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顺手就拿起茶几上的香烟抽了起来。当看见他这个主人的时候,他竟然毫不慌张,反而反客为主地来了一句:“你来啦,坐吧。”一边说,还一边将那烟递到他面前。
也亏得哲明东涵养好,要不真被气的半死了。
直到余亦辰冷不丁说了一句:“我有办法能治好你的女儿。”
哲明东才算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接过自己的烟,点燃问道:“医生?”
“不算吧。”余亦辰说,他想了想似乎在考虑应该怎么阐述自己的身份,“嗯,不严格来说,我算是道士吧。”
“道士?”哲明东将余亦辰和跟他一起出现的男男女女打量了一番,年轻,朝气十足,怎么也与印象中的道士搭不上调,“你们都是?”
“算是吧。”余亦辰说。
哲成佳的母亲,桂秀美终于有些不满这群突然闯入的人了,她开口道:“什么道士,一群年轻人,不学好……”
哲明东抬了抬手示意妻子不要说话,他在心中计较着,这群人着实奇怪,先不论他们怎么就进来了,只凭他们竟然知道哲成佳患病的消息,便有些蹊跷。
毕竟哲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人丁却不兴旺,到哲明东这一代只有兄弟三人,但是老二哲明宇多年来不曾有结婚打算,至于老三哲明鹏似乎潇洒惯了,脑袋里根本没有婚姻的概念,所以到了哲成佳这一代,仅有这么一个独女。
这庞大的家业只有唯一的一个继承人,如果外界知道这唯一继承人,罹患怪病,甚至不久于人世,会发生什么事还真不好说,所以,哲家一直封锁了这消息。
但这年轻人却直愣愣得说能治好怪病。
哲明东盯着余亦辰的眼睛开始看,多年的习惯,阅人读眼,从一个人的眼睛里便能看到这个人的心,但他却发现,他在这个本该涉世不深的年轻人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他想得到的信息。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城府?”哲明东心想。
关于他自称道士的身份,哲明东也在心中盘算着。
哲成佳这场病生的很古怪,不痛不痒,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异样,但身体就是每况愈下,明明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体的各项指标竟如垂暮之年的老人,好像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侵蚀她的能量。更古怪的是,翻遍名医,用尽了各种先进设备就是无法查出病因。
哲明东心中便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这可能根本不是什么病。
于是当今天这群自称道士的人出现的时候,哲明东那一闪即逝的念头,好似得到了证实一般,所以,不同于妻子的反应,他是有兴趣想要知道,这群年轻人能带给他怎样的思维颠覆。
但哲明东却没有问下去,这便是其人高妙之处了。
既然你们来了这里,那你们一定是有什么药对我说才对,不管我问不问,你都会说,但让你自己说的话,我便不会站在被动的位置,哲明东是强人,真正的强人是不会允许别人牵着他的鼻子走的。
于是一直等待哲明东问下去的余亦辰讨了个没趣,他吐了吐舌头说道:“我是在大街上遇到令爱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哲明东好生奇怪,他可不相信,女儿会把自己的一切情况告诉陌生人。
余亦辰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递到哲明东手上:“喏,这个。”
哲明东狐疑得接过卡片,竟是哲成佳的身份证,他摇摇头:“这丫头,真是马虎得可以。”
余亦辰接着说道:“本来,我在街上捡到了个钱包,看到里面有这个身份证想要还给你女儿的,但是到我接近到她的时候,改变了主意。”
“哦?”哲明东听出了蹊跷,“说说看,怎么回事吧。”
“你让我想想,应该怎么说,才能更直白一点呢,对了,”余亦辰说,“当我还没有靠近令爱的时候,便感到周围有一股很压抑的东西,那种东西,常人感觉不到的,也不是正常人能够发出来的。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站在一个大墓地的中心一样。“
余亦辰说道这里,哲家人的眼睛都因为震惊而睁圆,而余亦辰随后的话则让他们更加震惊。
“我不能太确定,因为,我不敢相信一个人,可以发出那样庞然的气息,所以,我故意走到了你们女儿身边,“余亦辰说道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笑,只有他们知道余亦辰是用了什么方式走到哲成佳身边去的,“那个时候,我才确定,这如大墓地异样的气息竟然发源于一个年级轻轻的小女孩!”
哲明东深吸一口气,还是不敢相信。
“只有死人才可能发出那种气息,但如果一个人却能发出成千上万死人的气息,仍然活着的时候,那他的身体一定被折磨得病患缠身了,所以,我断定你们的女儿一定是患病了,而你们的反应液证实了我的想法。”
也就在这个时候,哲成佳和哲明宇回到了家中,打断了余亦辰的话语,便出现了之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