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玻璃的瓶子,但瓶口处却是封死的,而凭空处还有淡淡的怨气,方建新盘腿坐在瓶底闭着眼睛,神色安详,但方志晨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古怪,呼吸的频率似乎也在加快加重,那是缺氧所致的。
方志晨只看了一眼,旋即收起所有情绪,瞪着阮伟正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伟正说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冷静一下么。”
“无聊。”方志晨一剑挥向那巨大的瓶子,凌厉的剑气让空气猎猎作响,但是竟然在玻璃瓶上留不下一丝痕迹。
阮伟正不管方志晨的动作,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瓶子,也是六魂幡的产物之一,顺道一提,你们这群人中几个小朋友也被关进这里面。还有瓶中的人是看不到外面的。”
“你们想用他们来威胁我们?”方志晨说。
“有点这个意思吧,”阮伟正说,“反正这个瓶子里的怨气会越来越多,身处其中的人会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当怨气充满瓶子,他们就会完全窒息。”
“只要打破这鬼东西就可以了。”方志晨一剑挥动出更大的力道,将瓶子打开一个缺口。
但阮伟正并不慌忙,因为那个缺口立刻被黑色怨气覆盖,快速地修复了。
“六魂幡的力量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破坏了。”阮伟正说。
“那就试试更大的力道。”方志晨气沉丹田,正在积累更大的力量。
“我会让你如愿么?”阮伟正说着,手持指虎,以千钧之力攻了过来。
方志晨连忙持剑迎击,红色血气与黑色怨气瞬间交织到一起。
几个回合之后,阮伟正说:“看看老人家还受不受得了吧。”
方志晨瞅向那瓶子,却见瓶中的怨气已经充满了一半之多,而方建新身处其中,脸色铁青,呼吸的动作越来越大。
“刚才忘记说了,你对我施展的攻击越高,瓶中的怨气积累就会越快,所以我才让你冷静一下嘛。”阮伟正说。
“混账东西!”方志晨嘴中骂道,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得变慢,阮伟正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饶是有护体真气,他也被打得口吐鲜血,后退几步。
“对,就像这样。”阮伟正连连发力,拳拳到肉,方志晨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他想反击,但只要目光一接触到那瓶口,他就有那束手束脚的感觉,而他眼中的血红在不知不觉间也消失不见。
“真是个孝顺的孙子。”阮伟正的攻击更加凌厉。
那名为崩的指虎,凶狠异常,稍微接触到护体真气,就能将之消弭,不出片刻,方志晨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但听到阮伟正刚才的话,他就变得愤怒异常,骂道:“谁要管那老家伙!”
言出手动,愤怒的情绪卷动着红色血气,又将阮伟正逼退。
但方志晨一发力,就可以看到瓶中的怨气增长速度越来越快。
“他纵有千万般不对,也是你爷爷啊。”阮伟正一刻不停地蛊惑着他。
“谁要管他!”方志晨恨恨地说,手中力道加大。
但他只感觉心旌动荡,耳边好像已经听见方建新急促的呼吸声。
“混账东西!”方志晨再次骂道,却将手中的剑扔到了地上,不管有怎样的间隙,他终归无法看着自己的爷爷就这么死了。
“这样才对啊。“阮伟正的拳卷动着浩然的怨气,方志晨的耳中好像传来一阵错觉,似乎有炮弹炸响的声音。
那一拳冲击到身体上,方志晨感觉直接像是被坦克从身上碾过一样,他被打倒在地,细看身上的伤势,血肉模糊,伤口边缘竟然有些焦黑,像是被炸弹直接在身上炸开一般,那不是普通的拳术可以造成的,他闻了一下,又有股刺鼻的味道传入。
再看阮伟正的拳头上除了笼罩着黑色怨气外,还有些黑色的粉末状物体。
“火药?”方志晨疑惑道。
阮伟正点点头说:“只要说起毁灭,在人类社会中,最大的毁灭就是战争了,现代战争中,关键的一环,便是火药,我是一个军人,自然深谙此道,你以为只有自己会自创招式么?将指虎毁灭的力量带动出火药,再配合我的军道龙爪手也就是你的血浴三式结合在一起,才是我真正的杀拳,刚才有听见坦克碾过的声音吧?但你知道,热兵器时代,最强的是什么么?”
不等方志晨说话,阮伟正已经自问自答:“让我告诉你吧,是由航母带领的舰队!”
拳头再次袭来,方志晨分辨得清楚,那运气法门必然是血浴三式无疑,但是耳边却响起各种炮弹炸裂的声音,好像有潜在水中的鱼雷,从轰炸机上落下的导弹。
“舰队杀拳,第一式,漫天弹雨!”
如果血浴三式的第一式繁星染血是满天繁星的血色光华,那舰队杀拳的第一式在耳边炸响的爆炸声便是各种炮弹的讴歌。
每一处炮弹的落点便是学浴三式剑尖的指向,方志晨很清楚他们的落点,所以他更清楚,在那浩瀚的攻击中,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角落。
举剑相迎,用学浴三式还以颜色?
但刚刚要集中血气,做出血剑,他的耳边就萦绕起方建新厚重的呼吸声,他知道自己根本听不到,但为什么就觉得那么清晰呢?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血肉相连吧。
无奈,只能将护体的真气加重,血气凝结,那气的护盾看上去如同血块一般厚实。
面对那样的护盾,阮伟正却笑了,因为方志晨的血液和血气都是法宝,只要是法宝在崩,也就是混元金斗之下,都只能面对毁灭的结局。
拳头落下,犹如炮弹落地,将两人站立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尘土弥漫。
当尘土散去的时候,阮伟正皱了皱眉。
坑底之下的方志晨,虽然全身浴血,而且站姿松松垮垮,几欲跌倒,但是他毕竟是站着的!
阮伟正怔怔地敬了一个军礼,称赞道:“好强的意志啊。”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每一拳带着崩的力量都破坏了血气护盾,结结实实地打在方志晨的身体上,但他愣是没有倒下,道术强劲,和长期锻炼的身体,都不是重点,真正支撑他站立的只能是意志力了!
“不怎么样嘛,看来我爹没收个好徒弟。”方志晨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仍然硬气地喘着气说。
“他是我的师傅,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他的徒弟。”阮伟正第一次不避讳地提起方智阳。
“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志晨仍然记挂着父亲。
“我还不能告诉你,因为你不够格,这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阮伟正说。
“什么叫不够格?”
“这么说吧,本来他和我有一个约定,如果你能战胜我,就告诉你一些事情,如果不能,就好好地过完你的人生,本来,你输给了我,我应该放你一条生路,可惜的是你阻碍了帝君的计划,我没有其他选择!毕竟,我们是不能没有皇帝的。”和其他几人一样,阮伟正提及帝君的时候,神色中不自觉的露出一股虔诚。
“哈哈哈,”方志晨嘲笑道,“囚禁着那个老头,所换来的胜利也算是胜利么?你也算是个军人么?无耻!”
“谁告诉你军人不能无耻的,”阮伟正很在乎军人的荣耀,“古语有云,兵者,诡道!作为军人,眼中只能有胜利!再说了,你确定自己可以战胜它?”
阮伟正指着手中的崩说:“我知道你是法宝人,可惜你血液中所炼化的法宝没有一个能与之相比,从这一点来说,你就已经输了。”
从法宝的品质上,就已经输了,方志晨觉得这句话好生熟悉,他曾经凭着自己的力量战胜过一件至宝啊。
阮伟正说:“算了,既然你那么在乎方智阳,我可以给你讲一点点,就当做是对你意志力的奖赏吧。”
方志晨顿时来了精神。
“和他相遇纯粹是偶然。”阮伟正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
裸露的身体,几乎看不到原本的模样,只有无数的疤痕!
“在那之前,我除了对法宝精通之外,并没有很强的道术修为,这些伤疤都是在一场场战争留下的,但是,某一天我正在越南境内一处瀑布打坐修炼的时候,他很意外地出现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他突然就对我展开攻击。
说来忏愧,面对他,我连一招一式也接不住,我以为他会杀了我,结果他却说,我身体素质很好,很适合修炼他的招数。
只用了三天,我就学会了军道龙爪手,也就是你口中血浴三式,而且我的力量比之三天前已经是天壤之别,但是,我却不知道其他关于他的任何信息,也是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叫方智阳。
他临走的时候,留下了指虎给我,并且告诉我,如果有朝一日遇到一个法宝人,也就是他的儿子,便和他交战,如果我输了,就告诉他一个秘密。
好了,接下来这个秘密便不能再提及了。“阮伟正的回忆结束。
“我可还没输!”方志晨咬着牙说,“赶紧使出,血浴三式的最后一式,然后躺在地上,告诉我,你的秘密!”
他的心中已经被方智阳的去向沾满了。
“你还有什么力量和我作战?就算没有受到任何限制,”阮伟正指了指瓶中的方建新,“你也赢不了我,因为方智阳给我的指虎‘崩’,就是你跨越不了的门槛!”
“废话少说!”方智阳说。
“血浴三式的第二式,是剑刃的连续斩击,那么舰队杀拳的第二式,便是战舰的破浪航行。”
话音刚落,方志晨感觉耳边好像传来,战舰的轰鸣和海浪被激起的声音,而眼中,便是阮伟正挥动双拳,以横扫之势攻来,指虎上道术化成的火药,发出切实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