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些傀儡硬碰硬,属实不是个聪明办法。凉溪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变成聂郎亲近之人,这样她好偷袭。结果摇身一变,她成了驰国的大将,一个只能跟聂郎硬碰硬的角色。
楚家世代忠诚,再加上杀父之仇,就算她主动投降,聂郎也不一定相信她。他为人较谨慎,满身令人觊觎垂涎的神秘之处,却一直好端端活到了一统天下。这足够证明他不是金手指一开,从此酷炫狂霸拽,连脑子都再不需要的角色。
背叛国家不会有好下场,凉溪熄了反叛国家,接近聂郎的心思。她只能跟聂郎一仗一仗打下去了。
聂郎有合成系统,凉溪也有系统,但可以忽视。这是他们双方巨大的差距。凉溪唯一的优势,就是她跟聂郎都不会带兵打仗。聂郎从前不过是个小职员,他完全靠着自己的金手指才一直胜利到现在。而凉溪,她以前也偶尔读兵书,现在还有楚河的记忆,算是半瓶子水的将军。
乐观一点想,他们双方各有优势。悲观一点……算了,已经够悲了!
凉溪瞄了一眼自己的双腿……之间,肩膀上的药换了之后,她又喝了一大碗到现在还苦得她反胃的汤药。行动之前,她实在憋得不行,只能解决了下问题。因为没用过,还差点污了亵裤。
怎么也没想到,头一回见到这个,居然是在自己身上……
凉溪头靠在窗角,外头冷风吹得她脖子凉飕飕。冯神医以为她是困倦了,铺好了薄褥,叮嘱道:“少将军若是累了,便先歇会儿吧。切记躺的时候要这样侧着,不可挨到伤口。”
“不必。大家都在急行军,我怎好意思睡觉?”凉溪起来坐直,她还怕半路上遇到什么敌袭。虽然伤了一只胳膊,总还有自保的能力。她知晓半年以内的未来,但随着她下令退守白玉关,未来也就已经改变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得万事小心。
十三没有提醒过她说任务难或者是容易,这还是它头一次,说这个任务不容易,让她专心。
“冯伯,”凉溪没有受伤的手臂轻轻擦过自己的肩头,依旧不肯放心,“您跟我讲老实话,我这条胳膊,真的不会废吧?”
冯神医本来因为凉溪同意撤退的决定而大感惊讶,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就在现场。看他长了这20来年,楚河什么脾气,张口要说什么话,自己就没有不清楚的。就他的那种傲劲儿,战事惨败,能撤退就怪了!
可事实是他们都没有多劝,小殿下不过一席话,就说服了少将军。
这很奇怪。不过,现在少将军那一张皱住的忧心忡忡的脸,好像又没什么问题。
“少将军怎么还不信?这毒确实用得凶狠,不过老夫却恰好有对症的解药。将军你只是要受些罪,手臂不会出任何问题。”
“那就好。”又摸摸肩膀,凉溪拿起边关的地图,开始细细研究起来。
楚河是楚家三代单传的独子,他必须要承担起这个姓氏所代表的一切。但家里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苗,两位老将军都还在世的时候,对楚河终归有些宠溺。
他是没有打过大仗的,心智也还不稳重成熟。凉溪可不是楚河这种类型的,变得太快,难免招人怀疑。养伤的这三个月,正是最好的时候。
爷爷已经去世了,爹爹也已战死沙场,楚家就剩她一个顶梁柱了。此时不成长,还要等什么时候?
一路急行到天亮,白玉关遥遥在望。没有遇到埋伏什么的,凉溪进了关,才终于耐不住疲倦睡下……她也是为了逃避一点人。
主将负伤,幸好楚老将军还留下了跟他相伴了30多年的老谋士蒋筹。大军入关,不必凉溪操心,蒋老先生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将军府外,楚氏领着三个侍妾殷殷候着。她们全都打扮得各有特色,服饰无不精心。可惜,凉溪是被打小就跟着自己的两个亲信指挥下人用软轿抬进去的。
她的正妻,出身名门,温顺恭谨,再没比她更好的贤妻了。主要她大老婆还很漂亮,楚河也不是滥情的人,楚氏进门五年,将军府的侧门没有抬进去一个小妾。
只是,做她的老婆,不仅要长得美,不仅要人好,最重要的一点,她是独苗苗,几代都没有把子嗣繁衍开。老将军一直等着抱孙子,楚氏就是怀不上,最后只能连抬三房小妾。
凉溪一直睡到下午,醒来时,鼻尖闻到一阵竹香。
娇妻身着浅绿锦袄,银白襦裙,臂间挽着一缕菱纱,色彩皆是清淡雅致。发饰也是同一色系。凉溪醒来也闭着眼,觉得有些没法面对这个是她妻子的小姐姐。
就她老婆的年纪,放到现代社会,其实还相当年轻。20来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在这个时代,她却已经嫁人。甜蜜享受过,心酸也承受过。
她妻子以前也是大家小姐,嫁过来对她一腔情重。就因为生不出孩子,将军后院里又多了三房妾室,他们才慢慢的没从前亲密了。但知晓丈夫在前线险些送命,楚氏急得整宿整宿睡不好觉。
她形容有些憔悴,丫头就在一边闲着,她却坚持要自己亲力亲为。温着药,躲着伤口给凉溪擦身体,梳理头发。这伺候人的活儿她干得妥妥当当。凉溪听到她在哭,隔一会儿就轻悄悄一声抽噎。
“我又没事,干嘛哭成这样?”凉溪心头暗叹,无奈地抓住楚氏的手睁开眼。
“将军!”楚氏眼中的欣喜还没有漾开,就已经化成淡淡的惧,“妾身知错!您……”
她又没有要问罪!小姐姐你吓成这样干啥?
心头的那一口气实实在在叹出来,凉溪拍拍床边,“过来。”
在这样的时代,或许身为一个男人,行事要便利许多。驰国还算是正常点的国家,沉虎大陆上至少有一半国家,对女性的要求都太过于严苛。
“将军,您可是醒了?”
不过再严苛也有放肆的。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一房小妾,娇娇的笑着在外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