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相信是吗?那头小熊肯定是被羽藏起来了,反正现在口粮足够,冬天无事可做,除非羽可以狠下心不管那头小熊,只要他出去看望自己的孩子,自己就一定会拿到证据!
泰悄悄地躲了起来,隔了几天没见的羽和藤如同久别重逢,亲昵地靠在一起蹭个没完。
藤轻声地埋怨:“怎么去了这么久?是出什么事了吗?她还好吗?你还好吗?”
“我们进去说吧。”
和藤一起进了山洞,两口子到底没多温存。羽还是先去见了领主,跟领主扯了个谎,说自己离开部落这几天,只不过是趁着狩猎队无事,到外头采一些伴侣喜欢的东西回来而已。
“整个部落都找不到比你对伴侣更上心的了。”招来了领主的一声调侃,羽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回到洞中,羽这才把他经历的所有事都跟藤讲了一遍。
“什么?”
听见羽说他没有找到凉溪,她很可能是被山猪给杀死了,藤直叫着要去寻她,连羽刚才说的凉溪现在还好好的话都不信了。
羽好容易才拦住她,也不敢多卖关子,跟她老老实实都说了。
“什么……真的吗……那怎么办……你没有受伤吗……真的……怎么会?”
藤听到最后已经不会说话了,她每次惊讶惶恐的时候,都有反转。
“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你看。”羽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那块切口平平整整的白熊肉。
偌大一头白熊,尸体被同胞捡走了一块,又让羽拿走了一块。剩下的皮,凉溪都给扒了。那已经很多了,能用的话已经足够,不能用的话,再多都是废的,凉溪就没有扒这一块。
藤看得清清楚楚,这样无暇柔软的白毛,雪山森林里只有白熊拥有。
“那真是太好了!她要是有这种本事,我就再也不用担心她被什么野兽欺负了!”藤缓过神来之后,头一件想到的竟然是这个。
羽却没有那么乐观,他说:“没有那么厉害。她给我治了伤之后,昏昏睡睡一天才好。可见这种能力,也不是随随便便无节制用的。”
“藤,我现在难以做出决定。你也看到了,泰已经怀疑我了。这一次她不见了,其实也是天大的幸运。如果被泰发现她,我们都完了。咱们不能一直就这么藏着她,要么将她赶走,要么……”
“不行啊!她还太小了!”藤立刻就摇头,“你又说,她那样神奇的能力不可以随便用。我们不管她,她不是死路一条吗?羽,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办法倒是有一个。可是,太冒险了。”
“什么办法?”
羽沉吟了许久,才道:“藤,那些山猪都说,她可能是熊祖转世的。我想把她那些可怕的能力告诉领主,让大家都知道她的存在,然后把她接到部落里来。”
“这样……这样行吗?她可是长着杂毛呢!领主会不会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杀了她?”
“我也是担心这个。除此外,她的那些能力,我怕有一天突然没有了或者不管用了,那领主一定不会留下她!她又太小,对自己的能力懵懵懂懂一无所知。要是在部落里不能变成一个助力,反倒成了一个麻烦,那……”
羽百般苦恼,两口子商量了一晚,最后还是不敢拿凉溪的性命来冒险。那块白熊的尸体,羽偷偷装出去丢掉了。
一路上,他万分小心,然后就发现了偷偷跟踪他的泰。
泰的父母和藤的父母在部落中是属于差不多地位的贵族,他也不能把他怎样,可留着这样一个对他满心怀疑,只等着抓他把柄的家伙,总有一天会出事的,肯定会出事的!
没有把泰抓出来,羽只当做未发现他。处理掉了白熊的尸体后,回到部落,开始盘算等两天要怎样才能瞒过泰,偷偷地去看看凉溪。
藤也想凉溪想得狠了,尤其是在听说她差点儿性命不保之后。
“你和我说说,你把她安顿在了哪里?冬天快来了,我们又换了新地方。我要是说趁着天气暖出去在四面玩一玩,也认一认新的环境,她们肯定都很开心。我和她们一起出去,然后你就来找我,我就能避开他们了。”
“好。”
在冬天,他们熊族是没有任何活动的。吃饱了肚子,就是回到洞穴里睡觉。等隔些日子起来再吃,再睡,就这样一直熬到春天来临。
冬天可不短呢。这个季节过去后,那个小毛团都能长大了。藤不能像他一样,可以扯种种理由,随心所欲地离开部落。在春天到来之前,她大概也就只能见凉溪一到两面。
“但是,一定要随时都注意,看看有没有被跟踪。”
“嗯,放心,这个我当然知道。几天前,泰真的是吓得我的魂儿都飞走了!”
羽和藤商量好了之后来看她的时间,又有便宜爹娘管的凉溪,被塞在树洞里之后,头一件事儿就是拿出一张白熊皮来试验。
眼看着几根简单的线条划上去,那雪白的长毛立刻变得焦黑,凉溪僵着一张脸,将那些白熊皮裹吧裹吧缝吧缝吧穿在了身上。
保暖还是可以的。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现在入夜时分的气温,跟一个月之前比起来,要低了太多。凉溪探头往外面看了眼,到处都灰沉沉、阴森森的。
“一群没用的废物!”
白熊部落巴贝领主的脸色却要更加阴沉,看见落荒而回,还少了两个的手下,他骂了一声,挥退了他们。他闷闷地坐下,越想自己听到的回禀,越觉得是他的手下在撒谎。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熊祖转世?还电闪雷鸣,苍天保佑?
真是熊祖转世,他们白熊怎么会被杀?熊祖不是护佑熊族的吗?
“把他们两个给我叫回来!”
两个已经受到了严重惊吓的白熊回来,没有得到半点安抚和关怀,反而又受到了双重惊吓。
“你们胆敢对我撒谎!”
“不敢不敢!没有没有!那头小熊,真的是很可怕!”两头白熊把他们的遭遇又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有证据在手,不由得巴贝不信,可……这真是令他难以相信。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你们的意思是,熊祖转世,竟然偏向赤熊?”
两头白熊被赶出去后,还以为巴贝没有公事了,蓝已经来了。见这两个家伙又被叫回来,她也没有避讳,看他们到现在还吓得战战兢兢的模样,蓝心里只觉得好笑,对他们说的话,一个字也不信。
“长辈们都说,熊祖最是性情平和,博爱仁慈的。就算转世,怎么可能会去帮助残忍嗜杀的赤熊?我看啊,你们肯定是做了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现在少了两个,回来只能跟领主胡编乱造个借口!”
两头白熊说的是实话,原原本本把事实描述出来,但听蓝夫人这么一搅拨,他们自己隐隐觉得大祸临头的同时,居然也认为有理。
蓝夫人有理,他们就要遭殃。巴贝完全不信他们说的话了。要他们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少了两头白熊的,他们又没办法现编出另一个版本。说来说去,支支吾吾,又有蓝夫人在一边添油加醋,把个巴贝气得怒火朝天。
“赶出去!赶出去!”
这个赶出去的意思是要逐出部落了。几番话酿造了这个结局的蓝夫人,这时候又冲出来做好人。
“领主,赶出去他们还逍遥自在了。冬天快要来了,为什么不让犯错的家伙帮我们放哨呢?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嘛!这又冷又长的一个冬天过去,如果他们还有命在,您就饶他们一次吧!”
“好好,蓝儿真是聪明,这个法子好!你们两个,听到了没有?”巴贝一想果然不错,怒火都熄了些。
“领主饶命啊!”
“拖出去拖出去!”
又漫长又寒冷的冬天就在眼前了,两头白熊吓得魂不守舍,只是大喊着饶命,最后也没有什么效果。
栗娅有了身孕,现在领主的身边只有蓝一个。她既柔顺又漂亮,年轻而灵敏,算年纪正是领主的良配。有这么一个伴侣相陪,她又处处合自己心意,巴贝难免一头陷进去。这段日子正火热着,蓝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部落中最尊贵的一对伴侣正如胶似漆柔情蜜意,栗娅独自一个在洞穴中,感受着渐寒的空气,无聊时又难免想起凉溪。
天气渐渐要冷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温度会降得特别厉害。也不知道她……
栗娅瞪着眼睛想着,突然又哭了,觉得自己实在想多了。
就是在她丢下孩子的那个地方,出现了寒山虎,部落里最健壮的白熊死了两个。
这些她都知道。
凉溪的一点儿奇异之处,就此,没有更多的家伙再知道了。
知道的除了羽和藤,还有那两头再说也不会有谁信的白熊,最后,就是几头幸存下来的山猪了。
藤小小心心和凉溪见了一面,亲眼见过她确实是好好的,这才把一颗心放到肚子里,轻轻松松回去了。
羽需要操心的问题就更多。他还要每隔一段日子给凉溪送口粮,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他要小心被跟踪。每一次,羽都在跟泰斗智斗勇,最后的结果是羽更胜一筹。
第一场雪落下来,凉溪没有被发现。
她有石头上的符箓,身上的毛也长了,又套着一层白熊的皮,实在是感觉不到冷。她也没有冬眠的习惯,和羽见面的时候,总是精精神神的。
羽就不一样了。他年年冬天,十天有九天是睡过来的。今年却必须要操心这个磨人的小家伙,趁着漫天大雪可以迅速抹掉自己的脚印,羽被冻得蔫巴巴的跑来看凉溪。
“你以后不要再过来啦!太冷了!”
凉溪在自己身后变出了一大堆在这个季节绝不会有的新鲜果子。羽当时就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要不是他不好意思和孩子抢吃的,那些果子他全要了。
往羽的包里装了一些,凉溪道:“快回去吧。你看,我有吃的,你们不用担心。”
“你,你是怎么弄到的?”
“我在夏天的时候存了很多呀!”
“你……你你你,存在……哪里?”
凉溪萌萌地一歪头:“布吉岛!”
目送着一脸玄幻的羽走掉,凉溪默默地缩回空心树里,抱着一枚果子啃了两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羽这几次每次来看她,都是小心翼翼的,比之前小心多了。他叮嘱她的时候也十分郑重,叫她千万不能到处乱跑。
凉溪不乱跑,也有吃有喝,躲在这儿也不会被发现。她害怕羽再多跑来看她几回,就会被逮到了。
否则,她也不会把空间拿出来现。
把那果子啃到只剩核儿,凉溪呆呆地坐了坐,从空间里掏出一口袋的小石子儿,继续画起来。
她已经画了下下下个任务可能都够用的符了。
画了几块,凉溪无聊地丢开。半靠着一堆兽皮,开始翻起了直播。
在这个冬天,整座雪山森林里,恐怕再没有哪个野兽,比凉溪更加惬意了。
有和凉溪对比十分鲜明的,比如白熊部落那两头已经开始了被惩罚的时光的家伙。
大雪纷飞,北风呼啸。雪片粘在他们的白毛上,看起来倒不是很明显,只是将他们裹得更胖了一些。
两头白熊冻得眼都眨不成,雪落在身上已经化不掉。
雪山森林的冬天太可怕,凉溪不曾领教过,他们却知道。所以才在领主下了命令之后,疯了一样地叫饶命。
因为他们知道,冬天在洞穴外面放哨,这种工作都是轮流来的。最多最多就是两天便要换班,时间一长,即便他们长着再厚的皮毛,也会被冻僵,倒下去就不会再站起来。
蓝夫人直接要让他们在外面站上整整的一个冬天,领主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的!
狂啸的风,吹得两头白熊连怨气都来不及生出,他们已经冻到没有任何想法了。
而此时,巴贝和蓝正在温暖的洞穴里,在毛茸茸的兽皮上,无聊了就做少儿不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