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云柯和秦道清对视一眼,心思百转千回,她刚想开口说话,便觉得整个洞体震了一下,她还以为是幻觉。
当接连不断的震动感袭来的时候,她不禁慌道:“这是地震了吗,沙漠里有地震吗?”
秦道清努力站稳身子,扶着他们母女二人。他还要盯着对面的动静,这个时候最怕突然袭击。对面的人晃荡的比他们还厉害,似乎对面离震源更近一些。
接着对面发生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只见几条大腿粗的藤条(藤棍?)破土而出,几块蓝玉倒在地上,摔成几截,藤条张牙舞爪地冲向站在前面的人。
“糟了,是血藤!”黎桑青大吼着,眼见那血藤直奔他的大孙子黎轻舟,“兆祥,快!”
父子连心有灵犀,黎兆祥抬胳膊就近对着身旁的保镖就是一枪,那倒霉的保镖胸口喷出血来,倒地不起。说来也怪,那些怪藤放弃了黎轻舟,转而簇拥着奔向倒地的保镖。
借着这个空档,众人自然是四散而逃,都想逃出这个诡异之地,然而已经晚了,门口已经竟层层叠叠的藤蔓将石门掩的结结实实,原来在他们打嘴仗的时候,这些怪藤便已经悄悄行动了。
背后的血藤还在杀人,它们像野兽一样,闻血就疯,已经有不少人被怪藤拽走吸血,洞内的惨叫声枪声此起彼伏。
现今的状况突变,秦道清只能护着原云柯母女二人躲到一个岩石后面,转头再找蒋青羽的时候,却发现他不见了。
洞内昏暗一片情况无比混乱,他毫无它法,正在这时原云柯抓住他的胳膊,用焦急的眼神望着他。
秦道清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摇摇头——不可以,你的血可以退藤的事儿不能暴露,所有的人都会疯的。而且你又能给多少血,你不活了吗?
原云柯当然不是圣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着这么多人惨死在眼前她从小‘舍己为人先人后己’的思想道德出来‘作祟’,心里十分难受。但是她还是相信秦道清的判断,她相信秦道清是这个世界真心待她好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洞内终于趋于平静,只有浅浅的喘气声和呻、吟声在洞内回想,可想而知这东里没有多少活人了,何等惨烈。
原云柯心内担心黎胭脂的安慰,想出去寻找,可又怕出了被黎家人暗算,正在纠结的时候,从东北方向传来黎轻舟的叫声:“爷爷,你怎么了!你坚持住,代维,你快过来……”
看来是黎桑青不行了,这么个折腾法挺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原云柯等人走过去的时候看到黎桑青正大口喘着粗气,嗓子里面发出奇怪的声音,可能是谈迷了心窍,甚至有些不轻,一旁的明艳急的红了眼睛,一直催促代维救他。
黎兆祥肩膀受了伤,看样子是枪伤,王思娣在给他包扎,而其他人基本上都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直接被怪藤拖走的……一旁的黎胭脂看到原云柯等人来了,赶紧跑了过去,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之情油然而生,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她没事原云柯也放心了,剩余的人战斗力不足为惧,但还是要小心提防,黎家的雄性有毒。
这回黎胭脂打算离不开原云柯半步了,她已经看透这帮所谓的家人了,反正她还有小姑和蓁蓁,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秦道清的人也折了不少,他带进来七个人,只剩下两个人,好在上天保佑蒋青羽只是受了些轻伤,没有出事。
秦道清等人去看出口,不料出口被怪藤围了个密密匝匝,已然看不到什么出口了。它们想围困猎物一般,将他们困在里面然后再慢慢享受美味的食物。
代维抢救了好一会儿终于将人救了回来,黎桑青眼睛怔怔地看着众人,缓了半天才发现他的右半边身子不能动了,手都抬不起来。
代维无奈的道:“老爷可能吓得中风了,我没有办法了,连相关的药都没有带。除非赶紧回到洛北城,可能还有救。若是再晚,我也不知道老爷会到什么地步,我没有仪器无法检查。”
是人都知道中风是个什么病,那是无法恢复原状的病症。
明艳不由大哭起来,“老爷,咱们回去看病吧,行不行……”
在她心里什么都抵不上黎桑青这个人,现在他的身体出了这样的状况她只想赶紧回去,什么狗屁异能,什么黎家前途,都通通见鬼去吧。
原云柯看着代维藏不住窃喜的眼神,心里觉得好笑。这人心里乐坏了吧,他觉得她以后能独占明艳了吧。
黎桑青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不少,他转了转眼珠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代维,代维被那眼神吓得身子一顿,随即再一想他现在已经这样了,他儿子孙子都负伤了,还能拿他怎么样?于是眼睛挑衅地看着他。
黎桑青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好像状态好了一些。
黎轻舟扑了过去,“爷爷你没事了吧,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这里的藤蔓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啊……”
他被吓的不轻,见黎桑青这个状况更觉不安,他的雄心壮志被这些怪藤吓得没了几分,顾不上其他的了。
突然他的手上一凉,黎桑青的一只手费劲地搭在他的手上,“冷静些,这是血藤,是成瑞养的,为的是对付打扰这里的人。它们闻到血腥味就疯,这个时候它们喝饱了血短时间不会在出来了,它们需要时间消化。”
“可它们不是植物吗,为什么会……”
“和冬虫夏草一个道理,此物既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喜好动物血液。”
冬虫夏草冬虫是一种受真菌感染而死亡的虫体,夏草是寄生在虫子头上的真菌子座。
原来如此,原云柯算是明白这些青铜巨鼎里的人是怎么回事了,原来都是血藤的饲料而已,目的是让血藤不再攻击人,他们好有时间行动。
秦道清显然也明白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再发生异动了,只怕血藤再出来一次这里的人都得死。
都是这帮神经病搞出来的事!
满腔的气愤悲痛让他扭过头去,不想看那些恶心的人一眼。
一只小手握住他的大掌,秦道清低头看到黎蓁蓁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他笑了笑,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后走了几步,警惕地盯着恶心的人。
黎桑青虚弱地解释着,他伸了伸收示意他要起来。
黎轻舟赶紧凑上前和明艳一起将人扶起来靠在墙上,明艳眼泪涟涟,“老爷你有哪里不舒服,你就说,代维在这里……”
黎桑青没有说话,费劲地抬头看到看到数丈前的原云柯,他道:“我大哥……你父亲在鼎群后面的石棺里,我没有让血藤碰他。”
“那我谢谢你呗。”原云柯讥诮说着,回身看了看那淹没在鼎群的石棺,心下一片凄然。
好好的一代奇才,竟然落得这个下场。
“你是八岁半的时候我才找到你,大哥应该跟秋莎讲明了这些事,她把你藏的很好,差一点你就被带出国了,最后还是被我找到了,只不过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过了八岁了,无法做祭品了。所以我只好将你好好养大,等你生了女儿再作计较……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光你是,我的女儿都记不清祭了多少个了,只是一直没有成功罢了。”
原云柯嗤笑,“怎么我还得谢谢你待我很公平?”
黎桑青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而是说道:“你猜的没错,宋千是我送去故意接近你的,因为你太爱学习了,什么男人都不放到眼里,只好派人接近你。只是我没想到,宋千为了完成任务居然去了老教堂,还调查些名堂,并以此来威胁我放了你。我黎桑青是何等人物,怎会被他要挟,就在他来接你的时候派人杀了埋在了花园里。那时候你还在地窖里,把你放到地窖里是因为如此能保证蓁蓁更纯净,提高祭祀成功感的几率。”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将黎家的异能一代一代传下去,而传下去的方法只有这一种,以黎家血脉之七八岁的女童的血作为祭品献给蓝屏玉树。这是唯一的法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黎桑青眼中‘你要理解我’的眼神彻底将原云柯恶心到了,谁能想到黎柯瑶遭的罪居然是这么个傻x原因,这死的也太冤了。
她忍着恶心,继续问:“我身上突然有了异能,说明你们的祭祀得能已经不是唯一途径,你就没觉得你们做的事一直很蠢吗,为什么还要作孽?”
“不是我蠢,是你当时阴差阳错正好成了祭祀的受益者,继承了异能。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你当时做了什么?”
原云柯当然记得了,“我隐隐约约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你知道的,因为你儿子给我开瓢了,加上你的家庭医生给我吃了不少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黎兆祥眸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垂下眼帘。
黎桑青道:“你记得那一幕就成,总之最后的结果是你阴差阳错继承了异能,而这异能本来是属于黎家男丁的,却被你继承了去,你也该还回来。”他森然的眼神看过去,黎蓁蓁瞬间被吓到埋头于秦道清怀里,秦道清恶狠狠地瞪回去。
“我问了谭冰,谭冰说你的异能可能不是继承的,而是别的什么。”
谭冰还真有两把刷子,她的技能是自带的‘逢赌必赢’,并不是天生的鉴宝技能。
“谭冰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谭冰是个道士,这你们都知道。黎家祖上得了此等大能,后来为了让子孙后代得此大能,访遍能人异士,后来找到一赤脚方士受之以道,便是这个以命换能的法子,谭冰便是那道人的后人。可他觉得他祖上帮着黎家害人无数,他又亲眼看到黎万里自杀,他自觉有罪,不肯再出山帮忙。”
听黎桑青这么说,不难猜测谭冰和黎万里可能关系匪浅,黎万里死在他面前,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从此再不参与黎家的缺德事。
后来谭冰就死了,多半是自杀而亡,黎桑青那段时间一直在逼他帮忙,而他不愿。
“胡老侩是你派人杀的吧。”
黎桑青哼声道:“他不肯交出谭冰的手札,又要跟你勾结,我怎么能留他。没想到东西还是落到你的手上了。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实乃时运不济,天公不作美。”
这壮志未酬的劲儿真是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做了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
原云柯学着他冷哼一声,“我妈……崔林花是被你抢走了女儿后来被逼疯的是不是?”
“她,哼——”黎桑青面露不屑,“一个目光短浅的女人罢了,她自嫁给我那天开始就知道我要做的一切,可她不配合能怨的了谁?”
正常人哪个会理解你的疯言疯语?配合你个锤子!
凭一己之力制造了所有人的悲剧也算是本事了。
“我跟你说这些是让你明白,整个家族都在为这件事出人出力,谁都不能独善其身。你不能,我也不能,没有谁是特殊的。”
秦道清轻轻道:“疯子,真是疯子,一疯疯几千年也是够执着的。”他将黎蓁蓁交给蒋青羽,上前几步,黎轻舟防备地护在黎桑青身前,明艳已经拔出飞刀。
“黎桑青你是不是给给我一个交代?”
黎桑青掀起眼皮,疲累地说:“你母亲的事我深感抱歉,当时我们在途中相遇,我们要下墓就将他们甩开了,谁知你母亲带着人竟然跟上来了,还破解了机关下到墓里。后来中了机关奄奄一息,当时我们的行动极为隐蔽,不能为外人知道,所以就将你的母亲放到鼎里。”
“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讲我的母亲给这些血藤做饲料,嗯?”
“不是饲料,是神树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