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氤氲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香臭混杂,一言难尽。
鹤魇捂着炸裂的脑袋,掌心却被什么给扎着。
顿了下,半眯着眼睛微微侧过脑袋瞥了一眼。
这剪的什么玩意。
跟被狗啃了似得。
她抓了下乱糟糟头发,结果……
几天没有洗头了?
“新人怎么了?”不远处传来一道较为尖细的女声,话语含笑,很是友好。
鹤魇扶着旁边的墙壁缓缓蹲下。
脑袋像是一张脆弱的纸,被轻松撕开一次又一次。
“哎?!”
鹤魇身子突然一歪就倒了下去,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知多久,眼睫轻颤,缓缓的撑开眼睑,视线开始聚焦。
鹤魇抬起双手准备压着床板使力撑坐起身,结果手臂一软,她直接就往旁边倒去。
幸好反应够快,撇开了脑袋,否则就是鼻子和额头磕在木板边缘。
“你醒了?”随着开门声响起,这道声音便紧接着传来。
鹤魇歪了下头,用着余光乜着来人。
听声音应该是之前的那人。
长相……
挺甜的。
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体型偏瘦,四肢的爆发力大概在5.5。
俩个字,弱鸡。
鹤魇吐了口气。
这什么鬼地方。
上一秒还在那什么学院,下一秒就跑这里,也太草率了。
鹤魇很想托腮,奈何这动作对于现在的她而言,难度系数起码五星。
女人走了过来。
她将手中的端盘放在隔壁床位上。
鹤魇脸色突地变了变。
她将脑袋抬起,缓缓说道:“我要洗头。”
女人手中动作一滞,是背对着鹤魇,所以看不见是什么神色。
“等吃完吧。”
鹤魇狐疑的盯着她。
良久,才撤掉了灼人的视线。
女人转身几步就来到鹤魇的旁边,伸出手将她扶起。
“要我喂你吗?”
鹤魇不假思索的回道:“不用。”想了想,还是加了句:“谢谢。”
不管内里到底如何,反正现在是对她善意满满。
这看起来是间牢房。
鹤魇飞快的扫了一眼。
有四张床。
牢房很逼仄,挤的着实有些压抑。
俩床的距离仅仅只能让一个半人通过。所以要是一个进一个出,那就必须得有一个人侧着身让路。
不让的话……
总之很容易让人起冲突。
干了一天的活累死了,在这种小事上发泄戾气最好不过。
鹤魇张了张嘴,问道:“现在应该是工作时间,你请假了吗?”
女人嗯了一声:“你知道这里的规矩……看起来不像是新人啊,是犯了什么被抓进来的?”
“……”
见鹤魇没有说话,女人猛地一拍脑袋:“哦,我叫禾夙,捅了个臭小三四十六刀,当场死亡。”
她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就是件平常的事情。
“谁的小三?”
禾夙勾唇:“前姐夫。”
她略带遗憾的叹了口气:“他要是再跑慢点,我一定要将他给分了。”
“好了,我说完了。”
禾夙看向鹤魇。
鹤魇沉吟了一秒,抬头漫不经心的说道:“炸了电脑。”
她刚才就在想这次所安排的身份。
挺不错的。
禾夙有些诧异:“炸电脑……”
她的脑中一时间闪过得罪了大人物,或者是黑客什么的想法,最终化为了一句话:“既然来了这里,我们还是一个牢房的,那么以后就是朋友了。”
鹤魇对这话不置可否。
“要我喂你吗?”禾夙举了举手中的碗。
鹤魇自然是拒绝的:“不用。”
她等恢复些力气后接过,慢条斯理的进食。
禾夙一眨不眨的一手撑着脸颊看着她:“你怎么这么斯文啊?”
“斯文?”
禾夙点头:“对啊!我看那俩人……”说着就指了下那俩个空着的床位:“都囫囵大吃。”
“待这里一年了。”鹤魇突然转了个话题。
禾夙愣了下,点头,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鹤魇扬了下下巴:“你的手指。”
这里可没有保护手的东西。
而这里又是a区牢房(外面有牌子写了),从给她的剧情来看,a区的犯人都是给安排出力的活。
而禾夙手指的些微变形,以及那茧子的深厚程度来看,是一年以上,大概在又五月或者又六月。
禾夙由衷的夸了句:“真厉害。”
鹤魇一点也不谦虚的点头:“嗯,这样都看不出来,我可以去死了。”
禾夙:“……”
大佬就是大佬。
鹤魇吃完后感觉力气是恢复大半,她掀开被子下床,稍稍松了下筋骨,最后按着后脖颈转了几下。
“洗头的地方?”
禾夙陷入了沉默。
在鹤魇的注视下,半晌才慢吞吞的道:“我带你去吧。”
牢房没锁,禾夙轻松的将门打开后就率先走了出去。
鹤魇紧随其后。
七弯八绕了不知多久,一声“到了”终于传来。
鹤魇瞬间复活。
她刚才一直蔫蔫的。
感觉脑子糊成了一坨,黏黏腻腻的。
抬起手揉了揉额角,加快脚步来到了禾夙的身边,和她一并走了进去。
刚踏入,就刷的一下,十几道视线死死的盯在俩人的身上。
不过看清禾夙后,就没什么兴趣,最后都凝视着鹤魇。
“新来的?”
禾夙说道:“蛇姐,她知道里面的规矩。”
那个大波浪卷的女人,右眼下纹了一条黑色的小蛇。
就是被禾夙称为蛇姐的。
蛇姐微微挑了下眉:“那就不是新人喽?”
禾夙柔柔一笑:“是的,她……”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蛇姐给打断了:“行了你一边去,我觉得没意思了自然就会放过她。”
鹤魇瞅了眼。
洗个头还这么麻烦。
“你过来。”
蛇姐朝着鹤魇勾了勾手指。
鹤魇犹豫中。
让过去就过去,她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那就不过去!
对!
鹤大佬慵慵懒懒的微歪着脑袋,似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那嚣张是无形散发。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左右俩边的人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动作,蛇姐轻轻发出了个音节:“嗯?”
顿时,都稍稍低下脑袋,没了任何动作。
蛇姐这才满意的点了下头。
“既然你不想过来,那么我过去可好?”
蛇姐长得是真的漂亮,眼角下的黑色小蛇更添一丝神秘的韵味。
鹤魇拒绝:“不好。”
蛇姐哦了一声,是带着疑惑:“那你想怎样?”
鹤魇说:“找人。”
找人?
蛇姐闻言翘起唇角,这个她最在行了。
“现在只想洗个头,你让开一下。”
蛇姐下意识侧开了身,回神看去时——
鹤魇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那速度快的眨眼就反应不过来,大家皆是一愣。
蛇姐转身,摸着下巴审视着鹤魇。
倒是有些意思。
她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人立马退下了。
鹤魇打开那一排其中的一个的水龙头,没水,下一个,还是没水。
“……”
她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喏,洗发水。”
左手边伸来一只手,茧子薄到可以忽略。
鹤魇抬眸直视着蛇姐,动作也不落下的接过,并且还道了声谢。
“需要我帮忙吗?”蛇姐低声问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朝着鹤魇的耳朵靠近。
“有禾夙。”
安静站着的禾夙立马就走了过来:“怎么了?”
鹤魇将洗发水递给她:“保管。”
禾夙:“……”
禾夙只能无视掉蛇姐的眼神,视线往下,盯着自己的鼻子。
最后一个水龙头总算是有水,将水的大小调好,就低下了脑袋伸了过去。
水声哗啦啦的,蛇姐也没说什么话。
直到鹤魇将头洗完,那个退下的女人刚好来了。
“蛇姐。”
蛇姐扫了眼女人手中的东西,拿起,朝着鹤魇说道:“给你。”
鹤魇正用着毛巾擦头,闻言动作一顿,瞥了眼。
肥皂。
她突地眯起眼眸,凌冽的让人心里发怵。
蛇姐似乎没有察觉,还笑着道:“那里可以洗澡。”
美人一笑自然是非常惹眼。
鹤魇眉目间的阴沉却逐渐显露。
蛇姐脸上的笑意逐缓缓起:“牢里不比外面,这是唯一的肥皂了。”
鹤魇语出惊人:“我不搞姬。”
不管禾夙是怎么说,反正大家看鹤魇是觉得是个新人。
一个新人居然秒懂了那意思,可真是有些耐人寻味呢。
鹤魇将毛巾甩在肩上,双手抄着口袋,就要错步离开。
蛇姐立马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从口袋里掏了掏,夹出了一根烟,放进嘴里。
“就要走了?这可不行。”
蛇姐摸出了打火机,将烟点上。
“你,”
烟叼在嘴里,还能口齿清晰。
“必须陪我睡一晚。”
鹤魇下意识的看向禾夙:“你陪她睡了?”
回答她的却不是禾夙。
“到后面我觉得没趣,就没有进行了。”蛇姐深吸一口,言罢还吐了个烟圈。
“我对男人没兴趣,就喜欢搞女人。”蛇姐突然灿烂一笑。
“搞自己。”鹤魇面无表情的道。
“没兴趣呢~”
鹤魇不想和这个同扯下去了,抓着禾夙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离开。
就在即将走出之时,眼前就突然跳出俩个人,伸出手阻拦。
鹤魇是觉得烦了。
这个位面的她脾气真好。
她是这么觉得的。
否则早就动手了,还会听她一直哔哔的没完?现在还将想法打在了她的头上。
“我是这里的副狱长,只要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脊背就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而高她一个头的少女,正漠然的睨着她,声音懒散却带着股心脏直颤的气势。
“想死请哔哔,哪种死法任你挑。”
蛇姐偏了下头。
眼中的兴味更浓了。
她居然被壁咚了。
真有意思。
“你不是在找人吗?我帮你。”她试探性的伸出爪子,想要搭在鹤魇的肩上。
不过不出意外的被鹤魇躲开了。
“不需要。”
直起身,鹤魇这回总能潇洒离开。
洗了个头就是舒服。
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而至于蛇姐,倒是没怎么在意。
最近女同出现的挺多,大概是因为某人在这段时间在疯狂的萌百合。
鹤魇嗤笑了一声。
倒不是嘲讽,只是觉得真是无聊。
撇了眼旁边非常安静的禾夙,鹤魇带着些引诱的道:“既然能毫无心理障碍的捅那个小三那么多刀,怎么这些人就不行?……你其实很强,认真的话,那个什么蛇姐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所以……:)”
禾夙神色一暗,良久才做出反应——
点头同意:“你说的很对。”
鹤魇觉得会有个但是。
果然——
“但是我现在暂时不想动手。”
鹤魇的试探完毕。
行吧,不是个弱鸡。
接着来干嘛?
鹤魇揉着头想了想。
找人。
什么样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人还是物……
想想就脑壳疼。
当时的疼可不会这么快就消失。
算了,还是不找了。
破坏下剧情玩玩。
她所得到的剧情:
苏竹替人进了监狱。
这是所海上监狱。
这所监狱和外面的有些不同。
表面看起来是差不多的,但是实际上要黑暗的多。
外面的监狱其实还算是轻松,一个星期七天,五天工作,每天八个小时,还可以自行选择加班,表现良好还可以减刑。
周六是去上课,接受各种教育。
而周日则休息。
三餐什么的至少不会比平常的学校食堂差就是。
也有可以打打篮球羽毛球,弹钢琴啥的都有。
监狱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不过被欺压的事情在哪里都有,就看自己选不选择反抗了。
而这所海上监狱呢。
没有休息日,一天工作十五个小时,干得不好还要吃鞭子电击什么的。
每天就跟机器人似得。
不过倒是每个月的一号会有大检查,哪种活干得最少的人被揪出来排成一排,开始经过各种淘汰出垃圾中比较好的垃圾,而最后剩下的五个垃圾,则会被带走。
至于去哪是没有人知道。
但是有一点。
那就是被带走的人都没有回来了。
这让许多人是各种猜测。
苏竹来的那天就是一号,刚好被派了活。
她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自然成为了干活最少被揪出的人之一。
她和其余的几十人站一块。
经过了……不多赘述……反正最后她是成为带走的五个人之一。
苏竹的心中各种情绪交杂,当她看到所被带到的地方后,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