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生颔首,扶过姬不臣。
他嗓音里透着些书卷气,“大人,我们在不远处找了个山贼窝,到时,便先医治。”
*
山贼们占据了一整个山头,在山上坐山称王。
姬不臣被医治的这些日子呢,戚橙负责上山摘野果。
唔,除此之外,戚橙每日每夜嘘寒问暖。
希望明天的姬不臣比今天的姬不臣笑得更多一些呢。
“郎君,喝药。”
戚橙主动揽过了喂药的活儿。
姬不臣每日都要喝两种药,一种,是压制体内毒性的,另一种,便是治伤的。
她喜欢喂药。
因为能给她带来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如果,能喊一声大郎,那就更微妙了。
戚橙将姬不臣扶起来,托着他的身子,让他倚靠在床头。
她盛起一勺药水,放到嘴边,轻吹了吹。
约莫不烫嘴了,便慢慢往他嘴边送去。
动作轻轻地,将他当作个易碎的珍宝。
姬不臣习惯了她这几日的动作,他摘了面具,到此时,他额头上的疤痕已经淡下去不少。
每次临着喂完药时,戚橙总会歪着脑袋,赞叹一句,“郎君真乖。”
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多了句,“郎君额头的伤马上就快好了。”
说这话时,她眼底似乎揉碎了星辰,可爱又温和。
姬不臣心尖微颤,随后又在心中唾弃——
这是仇人的女儿。
少女浑然不察,依旧弯着杏眼,“郎君,还有一碗药,现在喝,还是等会儿喝?”
他轻咳了声,闭上眼,示意她出去。
戚橙揪起裙摆,望了他好几秒,抿了抿唇,然后将药碗放下,跑出去了。
在她跑出去时,姬不臣没忍住,睁开深邃双眸,瞥了眼她的背影。
小姑娘好像有点低落。
手揪着裙摆,小脑袋耷拉着,走路也有些慌乱。
是他刚刚太冷漠了?
姬不臣轻皱了皱眉。
冷漠才对,省得他对她心软。
恰巧白未生有要事,晃着折扇走进来,在门口碰见了小姑娘,诧异地对着姬不臣道,“难得见小姑娘这么开心。大人夸她了?”
“开心?”姬不臣嗓音低沉,细细品着这两个字。
白未生将折扇一摆,折扇之下的唇勾出丝轻笑来,“是啊,估计又跑着去后山抓蛐蛐了。”
姬不臣没有说话,脸色有些阴。
白未生早便对他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习以为常了,自顾自道,“大人,南疆那几人,太过狡诈,派去的人,都没有将他们抓到。”
姬不臣轻掀眼皮,嗓音嘶哑,“不用追了,他们自会送上门了。”
“她每日都去抓蛐蛐儿?”
他又沉着嗓音问,语速有些慢。
白未生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谁,摇摇头,“不是每日都去抓蛐蛐儿。”
“前几日,寨主抓了只毛茸茸的白兔给她,她抱着小白兔高兴地玩了好几日。”
想起少女抱着兔子时开心的模样,他也忍不住唇角上扬。
以是没有注意到姬不臣愈发阴沉的面庞。
姬不臣轻阖上眸子,指尖扣在一起,继续听白未生说有关于少女的事。
她日日为他送药、日日在他耳边念叨他的好。
却从未对他说起过她的开心。
她在他眼前的笑,好似也都是敷衍地,像完成任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