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屿随手扔了个小瓷瓶过来，“药。”


    似乎多说一个字都不行。


    小姑娘脚踝上没再流血了，她脱了鞋袜，露出雪白的脚丫。


    伏屿忽然便发现了，这小丫头，能平息他心中暴戾不错，却也能轻而易举勾起他心中躁动。


    这种躁动，与那种暴戾又是不同的。


    一种，想将人拥入骨血，想将人吞吃入腹的冲动。


    “谢谢。”戚橙温声温气道了声谢，接过他手中的药瓶。


    指尖相接，传来一股细微的酥麻感。


    伏屿愣了愣。


    戚橙心中却是忽然了然，是他……


    她弯了弯眼睛，原来每个世界，都会遇见他么？


    “上药。”见她微有几分愣神，伏屿皱了皱眉，“上完药，便早些歇下。”


    *


    夜，天边悬着一轮弯月，亮堂堂的。


    因为伏屿的洞府，只有三间房间，一间舍房，一间书房，一间浴房。


    戚橙也只能将就地跟他住同一间房，伏屿睡床，她睡榻。


    睡之前，伏屿都会冷声告诉她，不许打床的主意。


    前几夜都那样过了，但是这一夜。


    戚橙迷迷糊糊地，好像被人抱起来了。


    那个怀抱，冷得不像话，像冰块一样。


    她一个激灵醒了，对入那双漆黑且微微泛起迷茫雾气的眼仁。


    “师尊？”她喊了声，温软的嗓音带着些困倦睡意，听起来好听极了。


    又问，“师尊在做什么？我不会跟你争床的……”


    难不成，他是想抱着她扔出去？


    外边可是睡着头饕餮的…


    戚橙吞了吞口水，细嫩葱白的指尖轻扯了扯伏屿里衣的衣摆。


    伏屿却好像半晌才反应过来，轻启了唇，缓慢道，“聒噪。”


    他步子迈开，将戚橙往床榻上一扔。


    旋即，在小姑娘身侧躺下，拉过被子，与她同眠。


    他只是…凭着本能地寻找屋内热源。


    好像挨着戚橙，他身上的冷意也少了许多，渐渐地，又生出了些浅薄热意。


    他几乎是倒床就睡，但戚橙，睡意全无。


    像睡在冰块上一样，戚橙觉得有些发冷。


    直到夜渐渐深了，戚橙迷迷糊糊地，也阖上了眸子。


    乍一阖上眸子，却好像又被卷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这里，昏天暗地，好像远处还有一片血海。


    而伏屿，一袭黑衣，就站在不远处。


    他就像这里的主宰一般，容颜俊美，轻抬手间，多出了一种来自地狱的黑暗感。


    戚橙张了张嘴，想喊他一声。


    却不料，下一瞬，伏屿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旋即，四周扭曲，戚橙被强制送出了这片黑暗的天地。


    她睁开眼，与伏屿那双漆黑的眸子对上。


    他眸底好像藏了些冷意，“爬床？胆子见长。”


    “没有，是你抱着我过来的。”戚橙摇了摇头，努力纠正他。


    伏屿凝着她，嗤笑了声，“想睡大床就直说，为师是那样小气的、不让你睡床的人么？”


    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想起方才那一幕。


    他的梦，从未有人能入，她倒是第一个。


    戚橙想点点头说“是”，但感觉，凭着伏屿这小气的性子，肯定听不得别人说他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