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虽然艰难,但总算还有希望。
八月初的天气热的人喘不过气来,空间里的稻子熟了,陈念和齐鹤水花了一周的时间总算全部收割完。
之所以进展缓慢,实在是两人都没什么收稻子的经验,陈念别看是农村长大的,也是个不会干农活的,镰刀拿在手里怎么都不对劲,还险些割伤了手。
齐鹤水就更不用说了,从前也是修真世家的少爷来的,哪里干过这等农活,只能是凭着一股子力气蛮干,毫无技巧方法可言。
两人像当初种下这些水稻一样,磕磕绊绊的花了一周的时间终于收完了。
午饭是香喷喷的白米饭,用新收割的稻米蒸的,奶奶一吃就尝出来了
“这是新米吧”
陈念嘿嘿一笑:“好吃吧”,却丝毫没有要解释这米是哪来的意思。
“嗯,香”联想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两人,奶奶心下了然,也不刨根问底,安心享用。
这段时间陈念时不时拿出的新鲜吃食,很少打水却一直满满的水缸,还有后院菜地长得生机勃勃的蔬菜,陈奶奶虽然不能直接猜到陈念有空间这么逆天,但也不是老糊涂了,她大概猜测齐鹤水不是凡人。
老人没什么唯物主义观念,大多还是笃信鬼神的,虽然一开始也担心过,但时日日久,陈奶奶看得出来,齐鹤水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小孙女的,而陈念也明显知情,两人神神秘秘的,她倒乐的难得糊涂了。
三人正其乐融融的享受美食,忽然齐鹤水脸色一变:“有东西过来了”
“啊?”陈念没听清
齐鹤水却来不及解释,扔下吃了一半的饭碗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快把门窗关严”
屋子里陈念和奶奶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的摸不着头脑,正待发问,陈念也听到了一股“嗡嗡声”从远处传来,霎时一个机灵反应过来,快速奔出门去。
外面齐鹤水已经把家里几间屋子的门窗都关严了,陈念把鸡舍和鸭舍的门也都用木板顶上,好在正是中午太阳烈的时候,鸡鸭们都躲在窝里。屋里陈奶奶虽然不明所以,还是麻利的把窗户都关严了。
这么一会的功夫,那声音已是越来越大,远处天边一群黑压压的东西正快速逼近。
“快进屋”齐鹤水几步奔到陈念面前,拉起人快速躲进屋里,回身咣的一声关上门,就听外面噼里啪啦的动静。
陈念凝神细看,顿时脸色煞白——是蝗虫!
只见一只只蝗虫像吃了兴奋剂一般,直冲冲的飞来,砸在玻璃上倒像小孩拿沙包打在上面似的,噼里啪啦。
陈奶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呆住了,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蝗虫,一个个快赶上小孩拳头了。
透过窗户往外看,一大群密密麻麻的蝗虫铺天盖地般飞速袭来,声音大的好似飞机低空略过一般,震得人耳朵疼,遮天蔽日的飞蝗略过头顶,连天都暗了几分。
陈念看着这末世一般的景象,心下骇然:多少年了,在她的记忆里从没见过这么多蝗虫,蝗灾更是只在书中读到,未曾真正见过。这几年主要生活在城市,昆虫都很少见了,这么多蝗虫,究竟是怎么突然聚集起来的?
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外面的蝗虫才终于飞过了,齐鹤水推开门走出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屋外窗台上、地上还有几只撞晕了的蝗虫在一动一动的挣扎,陈念看了一眼,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齐鹤水用扫帚扫起来,拍晕丢进了放鸡食的盆子里。
原本院子里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此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蝗虫过境,片叶不留。田野里光秃秃的一片,被干旱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庄稼,这下彻底死绝了。
后院的菜地有大棚挡着,倒是没什么损失,只在顶端漏了几个洞,钻进几只不知死活的蝗虫,还在呜呜乱飞,齐鹤水当即毫不留情,一个个全部捉住了。
“一会给你做蝗虫烤串?”齐鹤水捏着几只蝗虫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有心情逗她?!
“恶心死了,我才不要,快丢出去”陈念敬而远之
齐鹤水转身走了,陈奶奶却叹了口气道:“庄稼都给吃没了,往后怕是这蝗虫肉也得抢着吃了”
陈念心下默然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这是陈奶奶想问的,也是更多人此刻的心声。
看着地里大片大片裸露出来的干裂土壤,不知是谁先哭出了声,接着接二连三的哭声响起,夹杂着无奈的咒骂陆续传来,陈念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句诗“飞蝗蔽空日无色,野老田中泪垂血。”
三人前前后后的收拾一番,直到前屋后院再也见不到蝗虫的踪迹,这才回了屋里。
桌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午餐,经历刚刚一场蝗灾,几人也无心再吃饭,将各自碗里剩下的米饭随意巴拉吃掉,正准备收拾碗筷,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快出去看看”,陈奶奶怕是出了什么事。
陈念放下收拾了一半的碗筷出去了,齐鹤水紧随其后。
刚打开门,王静焦急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你们快去看看,我爸要不行了”
“怎么回事?”陈奶奶也从屋里快步走来
“刚才蝗虫来的时候,我爸心疼家里的菜地,拼命往回收,不小心被蝗虫冲着摔了一下,当时就昏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
“我们快去看看”,陈奶奶一马当先就要出门
陈念拦下了她:“奶,您在家,我和鹤水过去看看”
陈奶奶一想自己这老太太碍手碍脚,去了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够添乱,当即也就收住脚步,催促陈念二人快去。
两人顶着中午火辣辣的太阳,跟着王静快步往她家的方向走。
进门只见几个人围在炕边,村里唯一的崔医生也在,他对围观众人摇了摇头道:“恐怕不行了。”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接着是王母一声大过一声的哭声传来。
王静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奋力挤开众人,将陈念和齐鹤水二人引到近前,麻利的将包括王母在内的一干人等全部请了出去。
直到屋里只剩他们三人,王静“噗通”一声跪在陈念面前,颤声道:“求求你们,救救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