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菜地一片狼藉，原本搭的好好的大棚毁了一半，塑料布被扯得乱七八糟，几根支撑的木杆子从中间折断了，倒下来的篷布压倒了一片蔬菜。


    而地里原本长得郁郁葱葱的蔬菜已经被祸害的不成样子。黄瓜秧被撤烂了好几根，早上起来能看到的秧上挂的顶花带刺的小黄瓜此刻一个都不剩；两陇小葱被踩的东倒西歪，西红柿秧苗上也是光秃秃的，只剩下几个刚长出来的青色小果实。


    地上的萝卜拔的拔，踩得踩，小白菜更是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颗，东倒西歪的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更过分的是，摘走果实不算，大半的秧苗都被连根拔起，横七竖八的人扔地上，晒了一个下午，想必是死的透透的了。


    陈奶奶身形一晃，差点没跌坐在地上，幸亏陈念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好好的菜地，怎么就给祸害成这样？”陈奶奶颤颤巍巍的开口


    陈念也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老人扶着陈念慢慢走上前去，心疼的捡起地上的菜叶子，一边拾，嘴里一边念叨着“糟践东西”，可见是心疼的紧了。


    陈念生怕老人气坏了身子，赶忙跟在奶奶后面一叠声的劝，好说歹说老人终于放下手中的秧苗，跟着小孙女进屋去了。


    “也不知是谁干的这缺德事”，一向慈祥的陈奶奶陈奶奶都变得口不择言了


    “奶，没事的啊”陈念只能尽力安慰，实际上她自己也快气炸了


    她是有空间不假，也完全不指着后院这三瓜俩枣活着，只是这两块地都是她亲手经营起来的，大棚也是齐鹤水费劲搭的，现在被人糟践成这样，想不生气都难。


    她自问一向与人为善，从没得罪过什么人，甚至慷慨大方经常主动帮助别人，没想到竟会遇到这种事。


    温言细雨的安慰好奶奶，陈念来到后院，看齐鹤水正在收拾残局。


    “应该是从院墙翻进来的”齐鹤水看到陈念来，指着大棚破的最严重的的地方给她看


    陈念看那里破了个洞，想必是从后院翻进来，然后把大棚弄破，进来的。


    再看地上大大小小凌乱的脚印，不只是一个人的


    “从后院翻墙进来的人，又去前边开的大门，放进来至少三个”齐鹤水道


    陈念：……


    他们的菜地躲过了蝗虫，却终究没躲过人心。


    陈念没再说什么，默默陪着齐鹤水一起收拾，大棚被毁掉的部分全都拆了，剩下一半完好的，虚虚的悬在上空，遮着一半的土地。


    倒了的秧苗都给扶起来，实在不行就拔掉，被拔掉乱扔的秧苗全都捡起来堆到一边，有叶子的准备剁一剁拌上玉米面喂鸡。


    收拾了大半个晚上，总算利索了，陈念看着斑斑驳驳的菜地，此刻早已没有了气愤，更多的是寒心，不知偷菜的人和她什么仇怨，竟这样祸害。


    齐鹤水看出陈念不开心，安慰似的摸摸他的头


    “没关系，你喜欢我们再种就是了，明天我再去买材料来把大棚修好”


    “算了，先这样吧”陈念勉强笑笑，不是很有精神


    齐鹤水又安慰了几句，两人各自休息。


    第二天奶奶去找了村长，说了自家的事，希望村长能帮着解决解决，村长听了也是一阵气愤，可要说解决，怎么解决？


    村里那么多户人家，一家家搜吗？大张旗鼓的为了几把蔬菜，难道还把村人全都得罪了？


    就算村长可以豁出去一家家搜，万一搜不出来呢？人家没准早就吃光下肚了，谁还留着证据等你去捉赃不成。


    陈实发听说了陈念家的事，倒是觉得挺愧疚，要不是那天齐鹤水和陈念陪着自己去买搭大棚的材料，家里也不至于遭了贼，上门又是好一翻劝慰，还给送了点鸡蛋给陈奶奶，让老人补补身子。


    陈念收下鸡蛋，想留他吃午饭，陈实发说大棚刚搭好，得抓紧时间种上，就走了。


    从陈家出来，陈实发径直回了自己家，翻出家里的菜籽准备去种


    “马上吃饭啦，吃完再去吧”陈实发的妻子秀娥从灶间探出头来


    “我先种一点，一会就会来”说着拿起工具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口，就见自家小孙子手里抱着西红柿啃得正欢，那番茄又大又红，长得圆润饱满，小人两手抱着啃，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缝流下来。


    陈实发当即脸色就变了，自家绝对没有这样的番茄，放眼整个村子，也就在陈念家见过，而他们家菜地又刚刚遭了贼……


    拉过小孙子，指着他手里的番茄沉声问道：“哪来的？”


    小孙子一向不怕爷爷，闻言开心的道：“小姑姑给我哒，可好吃了”


    陈实发放下锄头，拿过小孩啃得正欢的番茄就进屋了，小不点吃的正欢，骤然被夺食儿，哪里肯依，裂开大嘴“哇”的一声哭开了。


    在厨房做饭的秀娥听见孩子哭，赶忙跑出来查看，之间小孙子嘴里含着半口吃的，小手指着爷爷的背影，一边哭一边嚷着“坏爷爷”。


    秀娥抱起小孙孙，嘴里不住的哄着，紧跟着进了屋。


    屋里，陈实发坐在炕上，面沉如水，桌子上摆着那个啃了一半的番茄，小孩被奶奶抱着也进了屋，一边哭一边伸手往桌上够。


    “这么大人了，逗孩子干啥”秀娥嗔怪一声，就要去给小孙子拿那个番茄。


    陈实发刚要阻止，外面陈艳和王宇说说笑笑的回来了。本来就是吃饭的点，这俩人一向准时回来，吃完再准时出去。


    陈艳进屋一看，小侄儿正哭的撕心裂肺，走上前想逗弄两句，眼角余光一撇，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半个番茄。


    她眼神闪了闪，装作若无其事的摸摸侄儿的小脸，笑道：“怎么哭鼻子啦”


    “陈艳，你老实说，这东西哪来的”陈实发沉声问


    “啊？什么？我不知道啊”陈艳试图装傻


    “孩子都说了，是你给他的，别在这给我打马虎眼”


    陈艳一时踌躇，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宇见状上前解围：“叔，您别生气，这番茄是我买来给孩子的，是不能吃吗？”


    陈实发从鼻孔里重重的哼出一声：“你买的？你再给我买一个来试试？”


    说罢也不再搭理这个便宜女婿，见女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顿时心头火气，抄起炕边的笤帚指着陈艳道：“今天你必须得把话给我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