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秋去春来。


    荒僻无人的土路上远远传来一阵汽车的声音，这条路是通往兰省基地的必经之路，虽然两旁少有人烟，却几乎每天都能有往返基地的车辆经过。


    不多时，两辆军绿色吉普车一前一后驶过，飞尘高高扬起而后归于平静。


    车内驾驶位上的男人，一身军绿色迷彩服，面无表情的开车。副驾驶上是一个圆脸小伙子，本是一副讨喜的长相，此刻也一脸烦闷。


    “一年了，还是找不到人”圆脸小伙恨声道“你说他们能去哪了呢？”


    开车人摇了摇头，显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唉”圆脸小伙——也就是陈圆，泄气般的低喃“奶奶又要失望了”


    “会没事的”开车人——郝长正坚定的道。


    一年了，自从陈念和齐鹤水双双失踪，他们进入基地到现在已经一年了，几乎每次出来做任务，郝长正都会去当初两人失踪的附近搜寻一遍，然而，始终无果。


    两车很快开到了基地大门，因为是军车，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内城门才被拦下检查。


    郝长正探出头去，门卫一看顿时换上笑脸：“是郝队长，出去任务？”


    “嗯”郝长正应声


    “例行检查，很快就好哈”那人一边笑着，一边招呼手下的人麻利点，很快检查完没问题放行了。


    到达基地后，凭借着郝家老爷子的关系，再加上他自己的本事，郝长正很快在基地崭露头角，现任基地第三集团军大队长，正营职。


    陈圆、大壮等跟着郝长正一起来的，自然一路跟随，目前都是郝长正的得力干将。


    “队长，我去看陈奶奶了”下了车，陈圆打了声招呼，揣着这次出去的意外收获——一包香肠，就要往外走


    “等等”郝长正叫住了他，从车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陈圆“给老太太带去”


    “好嘞”陈圆眉开眼笑的接过。


    塑料袋里装了两包方便面、一个皱皱巴巴的苹果、还有几块糖，零零碎碎的半袋子都是食物。


    陈圆想了想，又回宿舍拿了一瓶没开封的瓶装水装了进去，一并给陈奶奶送去。


    出了内城，大概走了十来分钟，面前是一排平房，每户之间用木栅栏简单隔开，算是有个独立的院子。


    这时候正是傍晚，陈奶奶应该在家，陈圆站在栅栏门口，扬声冲里喊：“奶奶，在家吗？”


    不多时，里面传来老人的回应声：“哎，是小圆来啦”


    接着老人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快步过来给陈圆开门：“快进来，快进来，出任务回来啦，郝队长他们也都平安回来了吧”


    “嗯，都回来了，队长急着向上级汇报工作，我就先来看看您”陈圆亲切的扶着奶奶的胳膊，一同跟着往里走。


    屋里，陈云珍一家正在吃晚餐，看见陈圆进来，也十分热情的迎上去：“陈圆来啦，又来看老太太呐”


    “是啊”陈圆随口寒暄“吃饭呢？”


    “可不是，坐下一起吃点吧”孙博热情的招呼着


    “不了，我等会还得回军营去”陈圆拒绝的干脆，却无意间瞥了一眼饭桌，算不上多丰盛的午餐，至少比他们一路迁徙时吃的差多了。


    那时候有空间做倚仗，陈念姐又总能时不时的拿出好东西，陈云珍一家多少也会跟着沾光。


    但是在基地就不一样了，失了扳指空间后，入城费加上内城房屋的租金，车上的物资几乎全部花光了。


    好在有了外城的户口，便能得到一份工作，不管是种地施肥等农活、还是建筑一类的体力活，总算有个糊口的工作，不至于渴死饿死。


    陈云珍一家除了陈云珍自己负责哄孩子做饭，剩下三个人都有固定的工作，再加上因为郝队长的关系，他们现在住的房子租金比旁人家便宜了差不多有一半，生活上应该不至于太拮据才是。


    可此刻看看餐桌上的午餐，一盘玉米饼，一锅清汤寡水的炖白菜，唯一让人看起来有食欲的就是每人碗里那不大一块鸡蛋饼了。


    可是，陈圆眯了眯眼睛，全桌只有陈奶奶的碗里没有。


    陈圆顿时火起，老太太好歹是陈云珍的亲妈，他们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吧。


    “奶奶，这是队长让我给您带来的”陈圆将手中的塑料袋直接交给了老人。


    “家里有吃的，又带给我干什么，快拿回去你们吃吧啊”陈奶奶推辞不收，几乎每次陈圆来看她，都会多多少少带些东西，老人委实觉得过意不去。


    陈圆还没说话，陈云珍倒是开口了：“妈，郝队长一片好意，您就别推辞了吧”


    陈奶奶推拒的手一顿，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陈圆顺着陈云珍的话将袋子塞进老人怀里：“是啊，奶奶，您就别推辞了，看您这段日子又瘦了不少，我拿那么多东西来，您是不是都省着不吃啊？怎么越来越瘦了，要再这样，我可就不送东西来了，一日三餐把您接我那吃去。”


    这话既是打陈云珍的脸，又有警告的意思，陈圆知道自己带来的东西大半都没进奶奶的肚子，要不是有着自己时常来看望，又有郝队长这层关系，只怕这一家早就不肯养着老人了。


    唉，只恨自己住在军营，否则早把老人接走照顾了。


    陈奶奶收了东西，陈圆也不想多待，他按了按怀里揣着的香肠，对老人道：“奶奶，我得回去了，要不您送送我吧。”


    老人哪有拒绝的道理，高高兴兴的跟着出门去了。


    屋里陈云珍迫不及待的拉过塑料袋，将内里的东西哗啦啦倒了出来，盘算着怎么给家里人加个餐，当然“家里人”的定义不包括陈奶奶。


    门外，陈圆拉着老人走了一段距离，直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才悄悄拿出怀里的香肠，打开包装递给老人：“奶奶，您吃”


    老人看着香肠，一股暖流暖暖的从心底涌上，再三推拒，终究拗不过陈圆的坚持，一口一口吃了香肠。


    其实，刚开始来基地的时候，老人有陈念和齐鹤水当初给准备的空间，里面都是吃的喝的，着实支撑了不短的时间，也时常悄悄拿出来贴补家里。


    可一年过去了，那些物资早就吃光喝光了，陈奶奶便只得依靠着大女儿一家。抚摸着胸前的吊坠，老人不禁悲从中来：“一年，一年了啊，小念、鹤水，你们到底在哪？”


    几十公里之外的小村庄，灵境空间里，昏迷一年的陈念，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