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学期还是在学校好了。”卫子译牢牢牵着遇安的手。
“嗯?你实习结束了?”
“也不是必须要在校外实习。”
“你之前不是说想以后待在那家出版社嘛,现在怎么要回学校了?”
卫子译拉住她,蜻蜓点水般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温柔地说:“我想和你一起吃饭,等你下课,陪你去图书馆,我想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
遇安眼帘低垂,微抿嘴角,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说?”话出了口,遇安瞬间觉得自己真的蠢到没朋友,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居然问这样的问题。
这句话自然是指卫子译和伍优悠。
两个人在一起,最忌讳提前任。就算没谈过,电影总看到过呀,笨笨的遇安连忙把头低下去,窘迫地抓着衣角。
卫子译勉强地笑了笑,牵上她抓紧衣角的手,轻轻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
“遇安,我是谁?”
遇安睁着一双大眼睛奇怪地看着他,“子译啊。”
遇安低下头嘀咕:“你真奇怪。”
卫子译不说话,牵着她的手走进一家五星饭店。这是他高中同学的老爸开的,今晚的同学会就在这里。
遇安双颊泛红,默默垂着眸子,听卫子译和同学聊天叙旧。
“卫子译,你管得也太严了吧,酒也不让女朋友喝,别太大男子主义了啊!”一个拿着香槟的胖男生拍了一把卫子译的肩膀,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
卫子译笑着解释:“不是,她过敏,喝不了酒。”
那胖男生对着遇安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伸出右手做出要和遇安握手的动作,“我叫何壁,何就是那个何,壁…壁就是,”他把手收回去,搔了骚头,苦想了半天,“和氏璧的壁!别记错了啊!”
“你以前不都是壁虎壁虎的介绍的嘛?”有女生在旁边拆台。
何壁倒不介意,笑嘻嘻看了一眼那个女生,豪爽地拍一把自己的大腿,“我这不是为了给咱们的新成员留个好印象嘛!”
那个新成员自然是指林遇安。
遇安尴尬地抿着嘴角,旁边的人给她递了橙汁过来,她接过,终于抬眸看向周围的人。
“你这么害羞脸红,今年几岁啊小妹妹。”这个男生说话显得轻薄无礼,遇安没有答话,拿着玻璃杯抿了一口橙汁。
“章束,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轻佻,难怪找不到女朋友,就因为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个头发剪到耳垂边,涂着大红唇的女生说。
“又来了又来了。”何壁笑着说。
遇安看了看那个女生,又看了看女生所喊的章束,两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一个凝神屏气,一个摩拳擦掌,仿佛顷刻之间会爆发一场战争。
“他们从高中起就一直吵,习惯了就好。”卫子译解释道。
何壁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嚼了嚼,对着遇安神秘一笑,“何止啊,他们毕业的时候还打了一架。”
遇安惊讶地捂着嘴,再次看向章束和那个女生,她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那谁赢了?”说完赶紧又看了看两人。
“当然是段飞雪啊!”
遇安过了几秒才意识到何壁说的是那女生的名字。
何壁放下筷子,拉了拉板凳才继续说:“你根本想象不到他们开始打得有多激烈,最后又有多惨不忍睹,我可是唯一目击证人。”
多年不见的同学听见何壁这样说,纷纷围了过来,高三毕业的事情他们快忘光了,毕竟都不怎么深刻,只有章束和段飞雪这件事他们还有一丝丝印象,但也仅止于鼻青脸肿的章束和蓬头垢面的段飞雪在操场升旗台上,朝对方鞠躬道歉的场景。
段飞雪娇小玲珑,章束人高马大,轮身板体型,怎么都是章束占了上风,就算女生再怎么耍赖取巧,气力总没有男生大吧?遇安心想。
“事情是这样的……”何壁大拍一把桌子,却迟迟不肯说话。
何壁笑得特别讨打,同学们皆一脸鄙视地瞪着他,离他近的人伸手不停戳他的腰,惹得他不住求饶,终于不再卖关子。
遇安看了一眼依旧怒目相视的段飞雪的章束,突然有些想笑,他们现在的对峙太像武侠片里面的场景了。还别说,段飞雪这名字确实有点武侠味道,不过她这盈盈一握若无骨的纤腰,遇安还真想象不出来她是怎么跟面前这人高马大的章束打架的。
遇安将视线转向正眉飞色舞的何壁,认真听起他如同说书般的讲述。
段飞雪高一入学第一天,认识的第一个同学就是章束,当时章束在教室拿着脱了发的扫帚棍扮演至尊宝。他刚学了套觉得很帅的动作,和至尊宝的的金箍棒配合起来简直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
他趁老师出去接新同学,迅速跑到后面拔掉扫帚的头发,拿起木棍跑到讲台上开始耍帅。他不知道,帅耍得太过是会有惩罚的,只是这惩罚还牵连了另一个人——
段飞雪被老师带到教室门口,老师回办公室拿东西,让她先进教室,结果,刚进教室的她只看见眼前飞来一根黑色木棍,她不知所措,呆滞地瞪大了眼睛。忽然一个蓝色校服的人朝她扑了过来,不,他是朝木棍扑了过去,还推了她的肩膀一把。
重点是还推了她一把!
段飞雪摔了个四脚朝天,额头撞到门边,登时肿了一个大包,推她的那个男生虽然抓住了木棍,但还是和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拥抱,摔得流了鼻血。
段飞雪撑着墙站起来,忍住眼中的泪水,委屈地瞪着地上的章束,质问道:“告诉我说你的名字!”
看到段飞雪,躺在地上的章束一下子呆住了,鼻血流到蓝白相间的校服上也没有发觉,痴痴地说:“我啊,我叫章束,张飞的张,妖术的术。”
课堂上一阵哄笑。
段飞雪恨恨地盯了他一眼,暗暗记住了“张术”这个名字。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后来,章束和段飞雪当了三年同桌。不管是以成绩排座位,还是抽签排座位,章束总有自己的办法可以让自己和段飞雪的座位安排在一起。
两人就这样三天两头吵架吵到毕业,不过,打架倒只有那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