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那天,章束拉上自己的好朋友何壁去了教学楼天台,说要教他一点以后大学用的上东西。
没多久,天台上来了另一个人,何壁还没看清楚,就被章束推到了墙后。
“你躲着看,不要让她看到你,一定不可以,记住!”看到一脸严肃的章束,何壁咬了咬牙,重重地点头。
原来来的人是段飞雪,她贴身身穿深色短袖,腰间系着校服外套,下身穿着宽松的蓝色校服裤,左手叉腰,右手拖着根一米左右的黑色木棍。她悠闲地抖着脚,撕开一片口香糖放进嘴里,微笑地看着朝她走过去的章束。
嗯……怎么感觉段飞雪这样子像要干架的阵仗?躲在墙后的何壁闭着眼睛摇摇头,他一定是看错了。
他看见章束从右边裤兜摸出一张对折整齐的作业纸,别问他为什么知道是作业纸,因为……
“别卖关子!”
“快说!”
“何壁,你是不是又皮痒了?”一个女生作势要挠何壁痒痒。
“我说,我说。”何壁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笑嘻嘻求饶。
他用余光瞟了两眼还处在“敌不动,我不动”对峙中的段飞雪和章束,邪恶地勾了勾嘴角,身子微微前倾,又开始讲述。
“说时迟那时快,章束那厮刚刚摸出那张作业纸准备摊开,段女侠已经扯下腰间的校服外套套在他的头上,章束一阵头晕目眩,手里的纸条忽然离了手,飘到了我这里,哈哈哈。”何壁说了一半,一边拍肚子一边大笑。
众人怒火中烧地盯着他,到底讲不讲重点啊!
“可怜见的章束被段女侠蒙住了头一顿好打,竟然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但段女侠一不留神,刚刚制服住的章束翻身坐了起来,并将外套反套在了她的头上。”何壁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完。
他声音小了很多,“章束把段飞雪的脑袋蒙住,却不揍她,只是把她一头及腰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想来他是深知女生外表大过天的道理,故意这样气她的!”
“噗嗤。”遇安忍不住笑出了声。
何壁笑着看她一眼,继续说:“后来,他们都站了起来,段飞雪捡起了地上的兵器——那根一米长的木棍,毫不犹豫朝章束脚下横扫过去,章束的反应也算神速了,当即将脚往上一收,躲过了这横空一扫,并且将段飞雪手里的木棍夺了过去。”
“段飞雪没了木棍倒是一点都不慌张,她双手握拳,左手朝章束的肚子勾了过去,章束自然把身子一躬想避过,哪知段飞雪根本是声东击西,就在章束弯曲身体那一刹那,她右手的拳头已经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章束的左眼上。”
“倒杯水,倒杯水!”何不举着空杯,极其不满地喊道。
等有人帮他把水杯添满,他喝了一大杯水,才急切地又开始讲,“章束捂住左眼连连后退,人还没站稳,段飞雪已经追了过来,跳起来就往他腹部踢去。我跟你们说:那招飞毛腿是我在见过最帅的武打动作了,绝对没有之一!”
“然后呢?章束居然毫无反手之力?我不信!”那男同学回头看了一眼章束。
何壁笑着拍了拍胖乎乎的肚子,“好笑就好笑在这里,那章束还确实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呢!可能之前还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想法,可眼睛和肚子接连受伤,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君子风度,他趁段飞雪再次出手的时候控制了她,你看段飞雪那身板,我一只手都举得起来,你们看我这手臂……”
遇安发现何壁这人还真是说话不找重点啊,话题转得溜溜快。
何壁说了自己的手臂又开始说自己大腹便便的肚子……最后也终于意识到众人极度不满的眼光,尴尬地笑了笑。
“章束控制了她,反手就将她抱在了怀里,不不不,不要误会,我们章束才不是那种人,”他嘿嘿一笑,“他把段飞雪的手抓在面前,委屈地问:你为什么打我,还打得这么重。”
众人哈哈大笑,因为何壁扮哭的模样实在太搞笑了。
“段飞雪抬头瞪着章束,就是不肯说为什么打他,章束无奈地放开了她,哪知她根本不肯罢休,对着章束的后背抬脚就是一踹,早就意识到的章束把身体一歪,躲过了她那一脚,段飞雪就摔到了地上。”
“没了?”
“完了?”
何壁闭着眼睛想了想,缓缓开口,语气惋惜不已,“后来,老师就来了,看到摔倒在地哇哇大哭的段飞雪,当即把章束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连我在旁边听着都替他委屈,那些老师一点都不分青红皂白。”
“最主要,章束说要教我的东西还没教呢。”
“是啊,那到底是什么?”
“哪里要教你什么东西啊,他根本就是让你去看他们单挑,结果没想到自己一时失误了。”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子大声说。
“我也想知道,你这说的东一头西一头的,我都混乱了。”
“当时站在升旗台,我看见段飞雪脸上有血,是摔的?”
他们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没有意识到故事里的主人公就在他们身边,遇安不由得抬眼朝段飞雪那边看过去。
章束和段飞雪仍然是冰山对峙的阵仗,对于身边的交谈声充耳不闻,遇安心想:这两人可真僵得住,不累吗?
忽然听见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那张作业纸写的是什么?”
遇安看过去,是坐在不远处一个极不起眼的女生说的,她低着头,遇安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知道,这样平凡的人在每个班上都有。也许三五年之后,她在同学会上也是这样的,远远坐在角落,丝毫不引人注目。
何壁这回只看了看章束,嬉皮地笑了笑,终于有人问到重点了。
他喝了口水,笑着说道:“那张作业纸啊,写的是……”
“何壁,过分了啊,拿我的糗事当故事讲啊。”章束凑了过来,一脸严肃。
“什么过分,那你来说呗,你来跟大家讲讲你那张作业纸写的是什么,哈哈哈。”何壁仰头大笑,因为他体重比较重,这笑得又有点张狂,一不小心就把和椅子腿弄得咯吱响。
章束依旧一脸严肃,他看了何壁一眼,沉默地坐回座位,拿起杯子将酒一饮而尽。
而之前还坐在位置上的段飞雪却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