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神经大条的同学们并没有发现章束情绪上的变化,更搞笑在于他们对何壁讲的故事似乎更感兴趣,章束这个当事人反倒被晾在了一边。
“你倒是说呀!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一位大眼睛女生好奇地问。
“不会是''我喜欢你''这种吧?”一个男生一边夹菜一边说。
“对,章束不会喜欢段飞雪吧?我的天。”
“……”
众人七嘴八舌,遇安和卫子译坐在一旁当着安静的听众。
段飞雪一直没有回来,但也没有人去找她,没多久,娇小的她推开了门,带着歉意的笑,朝大家说:“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就先走了,下次见。”
她说完话,娇小的身躯一下子消失在门后。同学会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场而结束,气氛依旧热闹,众人结束了刚才的话题,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谁学的专业更好就业。
卫子译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跟何壁说明,何壁没有多挽留,这样的同学会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走出饭店,遇安连忙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里面的气氛确实很好,她却融不进去,毕竟她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陌生人,即使人家再热情,也只是属于表面的礼貌而已。
“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想走?”卫子译笑着问她。
遇安歪着脑袋看向卫子译,认真地说:“刚来就走不太好。”
卫子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瓜。”
“章束是不是真的喜欢段飞雪啊?”刚刚何壁一直不肯说出那张纸到底写了什么,那些同学竟然也没有一个去问章束这个当事人。
卫子译耸耸肩,不以为然道:我“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他在这个班上没怎么活跃。
“我觉得他们的故事绝对可以写出一本小说,好一对欢喜冤家呀!”遇安垂眸盯着脚尖,嘴角微抿着,正在想象章束和段飞雪的高中三年。
卫子译却不说话,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一丝奇怪的情绪爬上心头,让他有些许烦乱。
高中三年,他在做什么呢?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那时的他在追随伍优悠。
虽然他们每天都会一直上下学,伍优悠一直没有对他生疏过,可也从来没有过于亲近的时候,两人单独相处时总是沉默寡言,走在路上极其安静。当时伍家和卫家都有司机接送,两人虽没有认真讨论过,却默契无不地都没有要司机接送。
卫子译还记得当时的伍优悠,总是安静沉默,但这样的安静并不是胆小懦弱,她有她的自信,有她的铮铮傲骨。
所以对于遇安说的优悠找人伤害她的事,他一直持怀疑态度,当天是他送她去的机场,她又怎么会回学校找遇安麻烦。
“……子译,你说是不是这样?”
“啊?什么?”
遇安松开他的手揣进自己衣服兜里,刚刚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她收回看向卫子译的视线,没有再说话。
卫子译看她生气了,伸手想要揉她的头发,遇安退后一步躲开,偏着头不看他,分明是在赌气。
“我是真的没有听见,你别生气了。”卫子译有些无奈。
遇安忽然抬起头,睁着明亮有神的双眸看向卫子译,“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刚刚你不是说章束的事嘛,我在想有没有什么线索证明他喜欢段飞雪。”卫子译笑得温和,嘴角上扬的弧度极其自然。
遇安眨了眨眼,没有再追问。既然子译这样说了,事实就是这样,她不愿多想。
“我送你回去吧,快八点半了。”卫子译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
“嗯。”
遇安刚到家没多久,爸妈也回来了。
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刚站起来想去给妈妈倒杯水,却在看到妈妈冰冷的眼神时,无措地收回了手。
“先回房间去。”
遇安看到爸爸朝他扬了扬手,像赶走叫花子一样的动作。
这句话不可以这么写,必须划掉,遇安握着钢笔的手指节发白,下笔却极其无力,她把刚刚写的日记一一划掉,然后在心里不停告诫自己,不能胡思乱想,绝对不能。
将一篇日记全部划上横线,却不直接撕掉,遇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情绪没有地方宣泄,唯一的方法就是写日记,写完又马上划掉,这样反复的行为只是为了说服自己,她不能乱想,却又忍不住乱想。
刚把一今天写的日记划完,遇安将钢笔盖上笔帽一把拍在桌上,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刚刚握钢笔的劲太大,她现在只感觉右手酸痛无力,看着那篇全是黑线的日记,遇安心里莫名的轻松,她站起身,打算出去倒点热水喝。
她站在房间里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确认爸妈没有说话,才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走出去。
书房的灯开着,遇安看到不禁一愣,妈妈生病还没好,又把自己关在书房了?
其实她一直不明白妈妈每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的意义是什么,忽然想到那一排没有拆封的书,遇安怔怔地站在书房门口,鬼使神差的,她竟然伸手打算开门走进去。
“遇安。”
林遇安猛收回手,看到从卧室出来的爸爸后,紧张地低下了头,不知道爸爸有没有看到她刚刚的动作,要是他知道她刚刚想进书房,她就惨了。
“爸。”遇安小声地喊了声。
“你过来。”吴齐可往沙发走去。
遇安低着头走过去。
“你妈妈跟你说过不要进书房吧。”吴齐可看着低头的遇安。
“说过。”遇安声音小得不能再小,现在的情况像极了在学校犯了错,班主任站在学生面前教育的样子,遇安不禁有些难受。
“回房间去休息吧,记住你妈妈跟你说的话,别进书房。”吴齐可的视线越过遇安望向书房,眼里明显带有不悦的情绪。
遇安却挪不动步子,她想知道妈妈为什么不让她进书房,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她知晓。或者这么说,遇安想知道这么多年来她梦到的情节究竟是不是真的。她抬起头看向书房,心里仿佛被一双手牢牢抓住,让她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