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了出来，遇安一下子想起了那张毕业照上的于华笙，于湛和于华笙年轻时的模样更为相像，只是年轻时的于华笙笑容更具感染力。


    “我先带你去买酒精消毒。”于湛顺势将她的手轻轻牵着。


    失神的遇安被他牵着走出了教学楼，她的脑海里全是那张毕业照。于华笙对着镜头笑得极为灿烂，旁边站的是林卿知。


    那张照片遇安只见过一次。


    “我妈妈跟你爸爸是同学吗？我好像想起来了。”遇安呆呆地说。


    于湛惊讶地站定在当地，过了几秒之后他才开口，“你想起什么了？”


    遇安在于湛停下脚步的时候收回了手，他的手掌特别温暖，给遇安一种莫名的放松感，她不排斥这样的感觉，但理智告诉她必须和于湛保持距离。


    听到他的话，遇安微微仰起头，脸上还露着一丝窘态，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在外公家看到一张毕业照，我妈妈和你爸爸好像是同学。”


    “就是想起这个吗？”于湛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遇安。


    遇安点了点头，“嗯，我也不确定。”


    于湛别开脸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里也松下一块大石头，等咽下心里的慌张，他才又说：“我们去吃饭吧。”


    两人到了饭店，于华笙连忙叫来服务员点餐。


    “遇安你来点，看看想吃什么？”于华笙自己面前的菜单没打开，倒叫遇安点餐。


    遇安拘谨地说：“叔叔你点吧，我都可以。”


    于华笙笑着打开自己面前的菜单，看了几眼，又偏头问：“清蒸鲈鱼怎么样？”


    “都可以。”她窘迫地看向于湛。


    于湛低垂着眼帘，手指放在菜单边缘，看着像是在认真看菜单，遇安却发现他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仿佛隐忍着极大的怒意。


    于华笙又点了好几个菜，也都问了遇安的意见，她哪有什么意见，只得笑着点头同意，而于湛最后都没点菜，遇安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桌子是饭店包间里的大圆桌，于湛坐在中间，于华笙却自始至终没看他，一直和遇安说话，遇安脸上一直带着僵硬的笑容。


    怎么感觉在接受拷问？她在心里苦笑。


    “我出去一下。”于湛起身，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悦。


    遇安惊慌地看了出门的于湛一眼，于湛出去之后，房间里只剩下她和于华笙，但她不想和于他单独相处。


    于华笙脸上的笑容十分可亲，但他眼中透出对她的关心实在让遇安觉得奇怪和不适应，她低着头，想着于湛能快点回来。


    “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吗？”于华笙喝了杯水，偏头看向遇安。


    “是。”遇安心里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说。


    “你爸妈对你好吗？”于华笙又问。


    遇安抬头看着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心想，为什么他对我的事情这么关心？


    “叔叔，我出去一下。”她拉开椅子，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她走出饭店门口，四处张望着，正好看见于湛向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于湛问。


    “来找你，你出来好一会儿了。”遇安仰头看着他。


    于湛敛去眼中的情绪，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进去吧，外面这么冷。”


    遇安却有点犹豫，“我想一会儿再进去，你先去吧。”


    于湛嘴角的笑意愈发大了点，“你不是来找我吗？怎么我先进去。”


    遇安埋头想了想，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两人往包间走去，正巧看到一个女服务员惊慌失措地从右侧包间跑了出来，径直往前台去。


    “3号包间的客人晕倒了，快打120。”她喘着气，一脸焦急。


    于湛和遇安同时看了服务员一眼，连忙跑去3号包间，那是他们准备吃饭的地方。


    于华笙的双眉紧皱嘴唇抿紧躺在地上，右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胸口，干净整洁的蓝色衬衫被手上的力道抓出了大大的褶皱，他身体蜷缩，像是受了极大的煎熬后晕了过去。


    于湛连忙扶起父亲，遇安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要出去，服务员带着经理走了进来。


    “我们已经打了120，你们先不要慌。”那个三十来岁留着平头的经理说，看到于湛扶着于华笙，连忙过去搭着手。


    服务员似乎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一张小脸满是慌张，似乎连眼眶里都含着泪珠，相形之下，遇安反倒镇定多了。


    救护车在20分钟后来到饭店门口，护士医生做了一番急救后将于华笙抬进了救护车，于湛和遇安自然也跟了上去。


    进了医院的于华笙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于湛靠在病房门边，眼里充满担忧，遇安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慌乱不已。但不想于湛更担心，她走上去拉于湛坐在长椅上，说“你休息会儿，叔叔肯定没事的。”


    于湛看向坐在他身边的遇安，心里异常害怕，他怕父亲出了什么事，也怕父亲为了遇安和她母亲而抛弃他们。


    今天父亲带遇安出来吃饭的意思于湛不清楚，但父亲不再躲躲藏藏了，是不是意味着遇安迟早会知道她自己的身份？于湛既担心父亲又担心遇安知道身份会接受不了，想着想着，他心里更加烦乱了。


    “于湛，你还没有给你妈妈打电话呢，快去打个电话。”遇安小声提醒道。


    于湛心里一慌，摇了摇头，“等我爸醒了再说。”


    “我去外面买点吃的。”遇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于湛没有阻止，看遇安走了出去，他慢慢走进了父亲的病房，看着昏迷的父亲，于湛眼里的情绪很奇怪，有责怪，有不安，还有不解。


    不知过了多久，脸色苍白的于华笙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身边的环境后才看向于湛，疲惫地闭了闭眼，“你把遇安送回学校，再打电话给你妈妈，知道没？”


    他说完话便剧烈咳嗽起来，于湛连忙给他倒了水，轻轻替他拍了拍后背，“爸，先喝点水。”


    于华笙喝了水还是咳嗽不止，于湛伸手打算按铃，于华笙拉住他，摇头说：“听我说的，你先和遇安回去，再打电话给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