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雨的晚上,黎洛洛从巷子里回来之后就发烧了。她脑袋昏昏沉沉地,扶着墙壁才不至于让自己摔倒。身体酸软得没有一点力气,感觉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
黎洛洛知道自己的在发烧,趁着脑子还有点清醒,想回学校睡觉。或者,说找一个旅馆睡觉。虽然说,她并没有走到学校,在路上也并没有碰上什么旅馆,不过上天对她还算幸运的是,她走到了一个小诊所门口。
诊所的医生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她看到黎洛洛扶着门框,浑身湿漉漉打着哆嗦地走进来,就赶忙走了过来。
她坐在椅子上,也记不清那个时候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只记得,那医生忙忙碌碌地,然后让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好像在给自己扎针。她感觉手上猛地一疼,想睁开眼睛看看,不过却疲惫地连睁开眼睛都没有力气了。
黎洛洛在那个小诊所里一直住了下来。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再挂吊瓶。药店老板坐在前台,在给人家拿着药。
醒来之后,黎洛洛感觉好一些了,她跟诊所医生道谢,本想下床回学校的。但诊所医生说她最好暂时别动弹,因为她现在还在发高烧,高烧还引起了肺炎。让她等到退烧了,身上有点力气再回去。
黎洛洛还是想回去,不过当她发现,自己的确是连下床挪个腿都觉得疲惫,也只好放弃了回学校的念头。
诊所医生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问她怎么会烧成那个样子。黎洛洛低着头没有说话,诊所医生大概看她可怜,便让她在这边先住着,说诊所楼上有房间,自己夜里睡那,让洛洛在诊所下面按时吃药打点滴,慢慢休养,等身体好了再回去。
黎洛洛本来不想麻烦诊所医生的,但是,她实在是太疲累了,也只好厚着脸皮留下来了。
黎洛洛的上衣右侧的口袋里有她的手机,还有一瓶前几天征求刘医生的同意拿到的药。她的手指触碰到了那些东西,但是她没有拿出来。
她看到幻觉的时候,会很焦躁,情绪不受自己控制。那瓶药能帮助她缓和情绪,神志清醒。它对她来说就是安全感的象征,好像有了它,一切事情都会变得容易一点。
不过,黎洛洛已经烧了很长时间了,整天都烧得大脑晕晕乎乎地,也没有念头没有吃药。她没有拿出手机,跟任何一个人联系。
在这里住了大概两三天,黎洛洛再次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诊所医生拿着她的手机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很多人给你打电话。”诊所医生说:“我本来看你外套里的手机没电了,想着给它充上电。结果充好电,开了机就一直这样了。”诊所医生手里拿着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着。
“没事,你给我吧。”黎洛洛说着,从他那里接过来自己的手机,看到上面亮着的屏幕是严复打来的。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接通了。
“喂。”
严复这几天都在不停地给她打电话,他下了班找到她的学校,却被人告知黎洛洛请假了,没在学校。他找了很多个洛洛可能会在的地方,包括他家,但怎么都找不到。
他原以为这一次打电话,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可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接通了。
“洛洛?”严复不敢置信,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