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修贤自然知道,他更知道,自己能在书院受人追捧,就是因为他所展现出来的学识与富裕。
「不行,她不能断亲!我与城那开酒楼的王家女儿正是情浓蜜意的时候,若是被她知晓了这些事,只怕王家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到那时,王家所有的富贵可与我们无缘了。」
王家是城里有名的大户,靠酒起家,他正与王家女儿打得火热。王老爷也因为他所展现的学识与富裕家境而颇为满意,若是被人揭穿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就都完了!
席修贤眉头紧皱,又问:「她知道我要考秀才的事吗?」
席三婶迟疑了一瞬:「她或许是知道的。」
「那我去与她说。」席修贤当下拍案。
席三婶这次来的目的正是如此,就盼席修贤与席安说过之后,席安可以不计前嫌,断了断亲的念头,继续拿钱养他们。
许是对席安的印象还处于八年前那个瘦弱可欺的女孩,又许是因她这些年准时寄钱从不反抗的态度,席修贤信心满满。
当下就去与夫子告了家,找上了席安。
谁料拍门许久,无人应答。
张婶子听到声音,从院子里探出头。
「呦,这不是席三家的吗?找安丫头?」
见席修贤点头,又道:「那你可得等一会,安丫头去河边了,等下就回来。」
张婶子关了院门,一边想着这堂兄早不来晚不来,偏生是这个时候出来找人,怕是没安好心。
故意把人晾在门口等着。
此时的席安在哪里呢?
席安正如张婶子所说去了河边,却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看着齐寐抱着自己昨日带回来的幼兔,两张白软的小脸凑在一起真就又软又萌,雪白的指陷在灰白的皮毛里,温柔的抚摸着瑟瑟发抖的幼兔。
「你想养这个?」席安与齐寐蹲在草丛中,一手摺下几根青草餵想齐寐怀中的兔子,一边问。
齐寐摸了摸怀中皮毛柔软的兔子,嘴边挂着温柔无辜的笑。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很无聊的,你又不常在,留下它们给我作伴如何?」
他说着,双手卡在兔子的胳肢窝,举到席安面前,躲在兔子身后可怜巴巴的配音。
「拜託你,留下我吧~」声音又软又可怜。
席安一下子被逗笑了,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抹浅笑,黑如夜色的眼中溢满了笑意。
她摸了摸兔子的小脑袋,柔声答应:「好,就留下来给你作伴。」
「齐寐可要好好养。」
齐寐答应一声,眼珠子不停的转。
养兔子又能吃肉又能卖皮毛,真是划算的买卖。
席安可不知道他心中的小九九,两人蹲在草丛里傻乎乎的看着兔子吃完草,团在一起瑟瑟发抖。
看了好一阵子,直到这几只幼兔都睡着,重新回到齐寐的怀抱。
席安这才挽起裤脚,踏入河水中,打算捉两条鱼回家吃。
捆紧的裤管被松开挽起,露出小巧的脚踝、雪白的肌肤,大大小小的疤痕印在雪白的肌肤上,越发狰狞可怖。
席安从军八年,如死里逃生,落得满身伤痕。
齐寐看得满眼心疼,目不转睛。
看着瘦弱的女子弯着腰,心中的心疼还没来得及溢散,就见她动作快如闪电,猛然将手插入水中,转瞬就拎出一条两个巴掌大的草鱼。
因她用力极大,鱼身被她手指捅出几个窟窿,弄得双手鲜血淋漓。
在渐暗的黄昏下莫名有种惊悚感。
齐寐:……有,有点凶。
等席安捉完鱼,把鱼一捆,两人终于说说笑笑的离开了这呆了一下午的地方。
而席宅门口,顶着大太阳等了一个下午的席修贤面色铁青。
见了席安,噼头盖脸就是一句质问:「你干什么去了?不着家。」
第16章 画大饼
「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这么不着家去!也不知羞耻。」
席安与齐寐踏着黄昏暮色,有说有笑的回家,刚到门口噼头盖脸就是一句封建言论,直叫齐寐收敛了笑容
「你……是谁?」齐寐上下打量他一番。
看似富贵实际普通的文人长衫,成色极差的玉佩,还有那不加掩饰的嫌弃与贪婪。
齐寐抱着兔子,心中啧了一声,跑了两个婶婶,这又是哪来的打秋风亲戚?
一旁的席安注视他半晌,神情亦有些茫然:「你是?」
她参军之时不过十四,八年回来虚岁都二十又三了,对席家的人实际是认不全的。
这人一开口就是一句训斥,说得理所当然,眉眼间与她有一分相似,叫席安归结于不相熟的亲戚
席修贤听到这两句质问,一时面色难看,怪道:「怎么,席安你参军打了胜仗回来,连你亲哥哥都不认识了?」
哥哥?
两人下意识的瞥了眼地上的人影,齐寐更是躲到席安身后,攥着她的衣角语句颤抖:「这……这是借尸,还是回魂??」
他声音一贯清亮如玉石相击,偶尔软着语调说话便如棉花如心,是十足的享受。如今可怜巴巴的疑问,更是叫人心软。
席安当惯了保护人的角色,对这情况适应良好,甚至觉得他甚是乖巧,知道跑她背后躲着不碍事。
她顺势把人护在身后,直面席修贤,毫不客气的反问:「你是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