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匠叼着烟,锐利的眼扫过席安,眼帘微垂下:「怎么,这丫头把钱要到,要建屋啊?」
「嗐,建屋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张叔摆了摆手,把席安今天的遭遇说了。
听完席家人那仿佛失了智一般的操作,张木匠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哼,冷冷道:「席家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那可不是……」张叔满腹怨气。
莫说他与席安交好,看好席安这个后辈,就是寻常席家人这三天两头来闹,也是叫人头疼。
两人寒暄一阵,这才进入正题。
张木匠把一直沉默不语的席安叫进屋子,他这屋子里也没什么做好的门可选,只有一扇用来做样品的,放了好几年了。
他指着木门道:「这门你若是要,两百文卖给你,我给你搭把手帮你装起来,今日就可得用。若是不要钱,那你可得等上一天,等我重新做一扇。」
席安只是扫了一眼,就点了头:「就这个吧。」
她从袖中倒出几串铜板,数出两百文给他。
张木匠得了钱,转头叫了家里的儿子帮着把木门抬出去。
张木匠的儿子如今也快二十了,实在家贫,还没娶上媳妇,看着沉默寡言,生得五官端正,有个把子力气。
席安又生得漂亮英气,一身气质绝非等闲,叫人忍不住转头去看。
张叔瞧见了,眼珠子一转,趁着张木匠两人装门的时候,把席安拉到一旁。
「你看那小伙子怎么样?」张叔隐晦的用下巴点了点张木匠的儿子。
「虽然家里穷了点,但为人老实,有个把子力气,还有一门手艺。家里就他和他爹两人,姑娘嫁过去,上头就一个公爹,什么都能商量着来。」
他这话说得隐晦,却是存着迁桥搭线的意味。
席安漂亮啊,她回村那天不知惊动了多少男男女女的心。好些人家打听这是哪家的姑娘,若非是席家的姑娘,怕扯上席家这块牛皮糖,只怕门槛都叫人踏破了。
张叔是真心实意想牵个红线。
齐寐瞧着浑身贵气,一身雪白肌肤比深闺女子还要细嫩,容貌又好,叫人瞧一眼都觉得亵渎。
瞧着不是席安可以把握住的。
席安无语。
等张木匠两人把门装好,她索性连门都不出,叫张叔去送客。
用态度表明她并无此意。
张叔闻弦歌知雅意,这件事就当这样过去了。
谁料席安一回头,就对上齐寐控诉的目光。
「你要嫁给刚刚那人吗?」他唇瓣颤抖,漂亮的桃花眼不甘抖动,好似一只即将坠落的蝴蝶,有种莫名的脆弱。
此时屋内昏暗,席安哑言片刻,因看不清他的神情放弃,直接开口道:「我并无此意。」
「那张叔为什么要这么说?」齐寐继续逼问,隐没在黑暗中的双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村里人都这样的,觉得我年纪大该成婚,我没有答应的。」因看不清他神情,席安只好多话解释。
「是吗?」轻而缓的声音微妙响起。
席安敏锐的察觉到不对,下一秒被齐寐牵住袖子,登时心中一跳,再也想不起方才的感觉。
只听他轻声道:「不嫁给村里人好不好?」
不嫁给村里人,嫁给你吗?席安险些脱口而出,喉咙滚动数次,终是咽下到嘴的话语。
艰难开口,吐出一字:「好。」
作者有话说:
好,多补了一百字,鼓掌!(啪啪啪)
第22章 男人的事业
晨光挥洒大地,洒下一片光辉,微醺的太阳高悬于天,春日的凉风缓缓吹拂过大地,带来一丝清凉。
席安正在院子里对着一对木头捣鼓,她拿着柴刀,手边还有一把匕首,动作利落的将木块削成合适的大小。
她动作不快不慢,总是透着一股凌厉,把规则不一的木块削出型,再耐心打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着都带着几分赏心悦目。
削木头的簌簌声伴随着细微咀嚼的声音在院里响起,席安边动手,边漫不经心的朝身边瞥去一眼。
入眼是几团灰白色的毛团。
这几只幼兔生得快,被抓住的时候还不够机敏,又素来是被齐寐抱在怀中,总归是胆大。
就连席安如今拿着刀在这里削木头,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跑到木堆上方来回跑动。
席安耐心极了,总是在木块被推动的时候回手捞回,面上依旧无甚表情,冷冷淡淡的好似所有事都与自己无关。
厨房里,男子走路都脚步声、厨具被搬动的碰撞声不断响起。
席安手中削着木头,看似专注耐心,实则所有心思都跑进了背后的厨房里。
自那日张叔想给她说媒被齐寐听见之后,也不知是他心有担忧,亦或其他原因,齐寐越发黏她,还总要给自己寻些事做。
席安坦然接受之余,又怕他多想,奈何嘴笨只能由他去了。
今日听他提出要下厨,席安也只能沉默的坐在门口,随时准备在出事的时候冲进去救场。
只是没成想,这个不沾烟火气的贵公子进了厨房,竟没闹起事来,反而叫席安越发心惊肉跳。
她小心的探听着里面的动静,一面纠结着是否要进去,一面将自己削好的木块收拢。
滋——
肉进油锅的声音响起,席安腰背一挺,险些就这么沖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