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傅斟酌片刻,道:“就算皇上不愿意废了皇后,也可以纳南离的公主为妃,在本朝也不是没有先例。”
君墨煜的母后就是北燕的公主,在先帝没有立后的情况下,最高的份位只是坐到了贵妃的位子,两国依然可以相安无事。
所以季太傅退让了一步,希望君墨煜先把南离安抚下来再说,多争取了一个同盟,总不是坏事,他本以为这样说,皇上一定会同意,没想到依旧被拒绝了。
“不行。”君墨煜斩钉截铁的回绝道。
这下子季太傅彻底疑惑了,不解道:“之前为了迷惑李氏,皇上尚且可以一次性纳了四位妃子,这次怎么就不可以为了东墨国再纳一次?何况对方是南离的公主,无论出身还是相貌都比四妃要好得多,绝对不会辱没了皇上。”
在季太傅看来,这桩婚事只赢不赔,没道理皇上不答应。
可偏偏君墨煜依然摇头,拒绝道:“太傅,如今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在纳四妃的时候,若是当时朕知道,将来会如此在乎皇后,朕一定不会将四妃纳进皇宫。哪怕是为了对付李氏,朕也不会再选择这条路。”
他清楚得记得,在云芝坊屋顶的时候,皇后醉酒之后,对他的不满和埋怨,即便他和四妃根本没有什么,四妃依旧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刺。
他在听到云以歌要找二房、三房的时候,气得都快吐血了,那不过是皇后酒后的戏言,他尚且不能忍。
更何况四妃四个活生生的人,杵在后宫,时不时在皇后面前刷存在感,皇后能不生气?
四妃的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再塞个进来,这不是给自己增添麻烦吗?
尊贵的南离公主,在君墨煜的眼里,居然跟麻烦等同,骄傲如南宫飞霜知道后,不知道会不会气疯了。
季太傅脸上隐隐带着怒气,道:“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居然如此霸道,不能容人?”
“太傅误会了,不是皇后不能容人,而是朕很小气,不容许其他人打扰朕和皇后,南宫飞霜不行,四妃不行,任何人都不可以。”
君墨煜见季太傅把罪责都怪罪在皇后身上,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是皇后太霸道,他还担心她不够霸道!
季太傅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片刻之后,才沉重道:“皇上心里只有皇后,难到就不能多为东墨国想一想?为黎民百姓想一想?”
“朕自问在当太子时,便用功刻苦,一刻不敢懈怠,与南离、西罗有战争,朕十四岁便披甲上了战场,身受重伤也咬着牙,将敌军赶出了我国的土地。在登基之后,接下国家重担,每天衣不解带批阅奏章,处理公务。朕今年二十岁,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东墨国付出,唯一的想念便是皇后,太傅还是觉得朕太过自私?”
君墨煜脸部轮廓坚毅,言辞铿锵有力,玄衣绛裳玉身长立,他可以毫无愧色直言,自己无愧于自己的国家,无愧于东墨的子民,无愧于季太傅的教导。
没有人可以指责他,就算是季太傅也没有这个资格!
季太傅显然也认知到了这点,皇上一路走来,有拼命,他是看着他从孩童时期长大的,他自然比外人更加清楚。
“是臣失言了,陛下是个好皇帝。”季太傅弯下了腰背,对着皇上恭敬行礼。
君墨煜收敛起周身的戾气,将人扶了起来。
“从小到大,朕第一次有了想要的东西,朕是不会放手的,太傅与其劝说朕,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怎么解除如今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