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嬷嬷被打得浑身筛糠,吴嬷嬷见状更是险些吓出了屎尿,腿肚子转筋,再也站不住,被拖了下去。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本以为这两人是皇后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皇后的意思,没想到还是说打就打。
太子与皇后不睦,看来是真的。
赵槃神色如常,「将军夫妇,这件事,有罪当罚,各罚各罪吧。」顿一顿,漫不经心地谈起,「当然。母后那边,孤也会交代清楚。」
沈将军已经做好破罐破摔的准备,带着恨意地问了句,「您到底打算怎么样?」
宋机插口道,「之前有妃嫔冒犯了皇后娘娘,也跟此事差不多,皇后娘娘便罚她日日在自己宫中打手板五十。」
沈将军黯着眸子,「手板?」
赵槃低沉道,「那就这么办吧。」
宋机微笑,「那就剩另外一桩事了,那小锥子也是个好东西呢。」
沈将军忙道:「证据不足,殿下休想仅凭着三言两语就冤枉了老将的女儿!老将就是拼死……」
赵槃冷硬打断道,「证据不足,孤自然不会冤枉贵家女儿。不过,沈将军还记得方才说过什么吗?」
沈将军再次噎住。
话?哪句?刚才说了那么多,怎么能记得是哪一句?
沈娴此时醒了,一脸的泪水,尽是绝望之色。
沈将军呆滞半晌,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似乎说过句「太子不肯要老将这不争气的长女」。
赵槃扬起一个笑,冷峻如冰。
对,就是这句。
他是不肯要沈府这不争气的长女了。
赵槃起身,拂了拂衣襟。
「把她给我好好带回去。」他经过阿弗身边时,轻声吩咐了句。片刻,也给沈将军一家留了句话,「……至于退婚诏书,过几日会送到贵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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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晋王府出来的时候,赵璎哭哭啼啼地追了上来,求兄长原谅她。
赵槃抬起眼,没留什么情面,也给了她一巴掌。
只不过,是他亲自打的。这也是从小到大,他第一次打她。
赵槃轻轻指着她,「阿璎,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赵璎捂着热烫的脸,一时发愣。
兄长为那个女人,真是疯魔了。
……
阿弗被两个侍卫从晋王府带出来时,正好遇见一个姗姗来迟的客人。
两人只是擦肩而过,阿弗听见身后人轻轻地咦了一声。
那人瞪大眼睛,显得错愕万分,「……阿芙?」
声音虽轻,却分明落在了耳朵里。
阿弗血液一凝。
那人追了上来,泪水就要溢出来,「阿芙!哥哥找了你这么些年,你果然还活在这个世上!」
陈溟挡在阿弗身前,在那人面前拜了拜,「这位公爷,您怕是认错人了。这位,是太子殿下的侧妃娘娘。」
那人动作一滞,「太子侧妃?阿芙,你果然还是嫁给他了吗?」
阿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眼前这人情绪如此大起大伏,显然不是在唤她。
「公爷,您真的认错人了。」她垂下头,温然有礼地答道,「妾身……是孤女。」
这人应该是把她认成故去的卫长公主了。
那人听阿弗说了这句话,眼底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最终略带失落哦了一声。
那人行了个礼,「真是对不住贵人。我……我刚才一时失分寸了。」
阿弗勉强淡笑了下,「无妨。」
她觉得这人忽然冒出来实在奇怪,本想在多问几句,陈溟却已在催促了。
相逢也算有缘,阿弗简单挥了挥手,便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上,她从陈溟嘴里才打听到,那位客人名唤卫姜,好似是从前卫国的旧臣。
卫国灭了后,他辗转流落到京城,在江国公门下当士人谋迎生。今日,他也是替江国公来给晋世子大婚送贺礼的。
卫长公主去了后,这人便有点疯疯癫癫,见了人就说是自己妹妹。
今日,应该也错认了阿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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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弗回到东宫,便默不作声地蜷缩在了被窝里,也不敢吱声。
她知道赵槃愿意保下她已经是最大的耐心了,若是她再晃来晃去地惹他心烦,他没准会直接掐死她。
这一窝就窝了一天。
翌日晚上,赵槃才来看看她。
男子冰凉的指缝儿直接覆向了她的眼睛,阿弗浑身一颤,瞬时无比清醒。
阿弗挣扎着从被窝里坐起来,正好对上他那长睫半掩的墨瞳。
他凉凉的手背却在她肌肤上肆意地抚摸着,抚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个嬷嬷端着木板,站在他身后,「太子殿下,手板子送过来了。」
赵槃神色没什么波澜,道,「放下吧。」
阿弗知道要发生什么,怯着嗓子问,「殿下,您可以叫她们打右手吗?」
她的左手之前被山石割破过,伤到了骨头。五十手板打下来,可能会废掉。当然右手被打也会废,但是应该没那么那么疼。
他淡淡说,「两只手都要打。」
阿弗咬着唇,下意识地藏起了双手。
打就打吧,她还能怎么样,反正比刖足强。
赵槃叫那婆子离开了,自己拿起了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