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东宫太大,围墙太高,她也不知道这堵墙外面有什么。
她叫来了银筝,让银筝陪她逛逛整个东宫。
银筝道,「姑娘,没殿下的命令,您是不能出芳苑的。」
阿弗有点气,「我又不是小偷,转转东宫都不行吗?」
银筝沉声道,「您还是去问殿下的意思吧……」
阿弗一阵憋闷,只得主动去书房找了那人。
赵槃又在写着什么,闻得她的话,淡淡问,「理由呢?」
阿弗温声道,「殿下,我既然是侧妃了,还没见到东宫的景色,很让人笑话。」
赵槃头也没抬,冷静地说,「东宫没什么景色,院子一层套着一层。很单调,很乏味,你的在最中央。」
阿弗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可能挖几百条地道也走不通。
于是阿弗很知趣地打消了挖地道这个念头。
……
下午的时候,芳苑来了个女医者,说是太子请来给她看脸上的伤疤的。
看疤的事前几日赵槃倒是提过,当时她也没在意,没想到他真给请来了。
女医者名叫楚翎,十五岁起就自立门户行医了。她善治妇人之症,尤擅帮女子养颜养肤,据说千金都难买楚大夫行医一次。
阿弗略略有点错愕,赵槃居然这方面的人也有。不过想来倒也是,他是太子,天下都是他囊中之物,想找个医者不就是勾勾手指的事。
楚翎是个好相处的人,一边跟阿弗说着话一边帮她敷着治伤疤的秘膏,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阿弗闻着鼻尖幽香的味道,问,「楚大夫,我怎么感觉闻到了麝香的味道?」
楚翎哈哈一笑,「姑娘鼻子真灵。不过,那不是麝香。」
阿弗又问,「我听说麝香闻多了,会让女子怀不了孕,是真的吗?」
楚翎道,「姑娘,那也是因人而异,分症状的,难以一概而论。您放心,这药膏绝不会有损您的怀子嗣的,相反,还大有裨益。」
阿弗闻言浮上一丝苦恼。
她本来想让楚大夫帮她弄点避子汤来,可转念一想,楚翎是赵槃找来的人,她这么做极有可能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赵槃要想困着她,她简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这……还有天理吗?
好在阿弗是个体寒不易有孕的,提心弔胆地过了两个月,月事仍是稳稳地来,并没真怀上孩子。
她稍稍松了口气,但又觉得这种情形维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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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月都在这种平淡如水的日子里度过,直到腊月过去了,岁末吉祥喜庆的氛围氤氲了整个京城。
今年过年格外晚些,除夕直到杏月十九才姗姗到来。
东宫永远都是肃穆庄严的,阿弗站在围墙里面,摸着厚厚的砖石,虽然外界灯笼高挂喧喧闹闹,她却一点年味都感受不到。
自从上次从晋王府回来,她都被闷在东宫里两个月了。
两个月,整整两个月,阿弗觉得自己没发霉都是个奇蹟。
想她十几岁的时候,虽然家境贫寒,每逢过年还要跟隔壁的王二嫂子借钱,买一串红花花的钻天火来放,就为了捂着耳朵听个响儿。
而现在,锦衣玉食,她却很久没发自肺腑地笑过了。
如果可以,她很想回到当年自己的那个茅屋里去看看。虽然过了这多时候,风吹雨打,没准早就塌了毁了,但好像只有在那里,她才有真正的归宿感。
酝酿了许久,她终于忍不住问赵槃,「殿下,您把我吃得白白胖胖的,是打算过年把我当小猪崽给宰了吗?」
赵槃瞥着她眼里亮晶晶的小涡,「你有这种要求的话,可以考虑。」
阿弗真是无奈又无话可说。
但她也不能总惹他缠着他,万一他恼了,真把她当小猪崽给宰了怎么办?
就算一时不能逃走,阿弗也真想去逛逛庙会、到人多的地方去人挤人。
然而赵槃却不是,他是太子不食人间烟火,别说人挤人,太子到的地方估计都要先清场。
阿弗现在有了他的「侧妃」的身份,也算半个皇室成员,由不得胡来。
她忽然觉得,这个年将会是个极其黯淡无聊的年了。
而且如果她逃不出去,以后还会虚度许多个这样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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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过了两个月,沈婵虽然名义上当上了晋王妃,明里暗里跟宋机斗气这种事却从没停过。
他们本来大婚后就要回姑苏老家,但沈婵惦记着阿弗,死活不跟宋机走,宋机没办法,只好把行程推迟到了年后。
沈婵本是个爱热闹的人,临近除夕,她四处採买了不少年货,又命僕人每人都穿着带红的衣衫,洒扫庭院,挂红灯笼,以除晦迎新。
宋机对着妻室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只好由她折腾着。……天知道成婚这两个月以来,他们只圆过两次房,一次是沈婵醉酒,另一次还是沈婵醉酒。
虽然两个月来沈婵知道宋机其实没毛病,但她打骨子里还是抗拒这桩婚事。宋机只好安慰自己好事多磨,耐心叫她转了性子就好了。
二十三小年那一天,宋机那一向冷漠潇洒的晋王妃居然主动找上了他。
沈婵难得淑女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今年过年,咱们能不能跟阿弗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