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小声,「凭什么。」
赵槃一笑,「你的身体最重要。」
——他倒是希冀着有朝一日,他受伤时,她也会在他身边逼他吃药。
可惜未来太过遥远,他也看不清,只能顾着眼下了。
……
阿弗在赵槃那里没问出答案,只能自己定夺到底该不该去宫宴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若是皇后有意要见,想来躲是躲不开的。
思来想去,阿弗还是拧着头皮接了这请帖。……她骨子里还是倾向于有事情就解决,不愿夜长梦多。
赵槃自然没什么异议。
自从阿弗成为太子妃以来,他只在那特定的几件事上态度强硬,其他的几乎妇唱夫随,好说话得过分。
然阿弗却明白,他只是表面和顺,暗地里他们两人的关系其实没怎么变,他的底线还是触碰不得。
……她若是敢跑一步,他照样把她抓回来,叫她暗无天日。
/
宫宴那日,阿弗第一次迈入皇城,还是以太子妃的身份。
天微明时,阿弗随着赵槃来到皇城的朱门口。
皇城气势恢宏磅礴大度,飒飒的东风迎面吹拂,脚下是汉白玉厚砖,头顶是绚丽万状的早霞,叫人敬意油然而生。
她忽然想起来,赵槃有朝一日,也将入主这气势磅礴的宫殿,君临天下,成为六合之主,富有后宫三千弱水。
而那时,她也早就离开了吧……他做他的人间帝王,而她呢,窝在九州的某个角落,过着她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小日子,箪食瓢饮,自得其乐。
可是此刻,两个日后云泥之别的人,却还并肩站在禁宫门口。
他还攥着她的手,攥得那样紧。
这次的宫宴皇后邀请了不少人,还有一些不请自来的皇亲国戚,都想看看太子妃的庐山真面目。
阿弗本以为晋世子去姑苏了,没想到在宫宴上,蓦然又见了他的身影。原来为了沈家谋逆之事,晋世子特地请缨留了下来,襄助太子平乱。
宋机是个爱热闹的人,宫宴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他。只可惜沈婵却来不了了,沈兴兴风作浪之后,沈婵就相当于是罪臣之女,虽免去了刑罚,却不能再轻易抛头露面。
阿弗听说沈婵没来,略路有些失望。
皇后是个四十多岁的华贵妇人,长了双斜飞的丹凤眼,跟前世那副凌厉的样子一般无二。
赵槃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阿弗随着。只不过她要更庄重些,新妇初见皇后,须得行那叩首的大礼,「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虽不满她这太子妃,却也不能当着太子的面为难她。严肃教训了阿弗几句,无过于侍奉夫君绵延后嗣之类的话,阿弗也就不疼不痒地听了。
入席之后,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弗身上——谁都知道她是个大婚日跑了的太子妃。
然赵槃神色清冷,那些人虽心存疑虑,却谁也不敢说嘴半句。
宋机奔过来敬赵槃的酒,见了阿弗,不禁殷勤地说了句,「太子殿下,太子妃,小王有礼了。」
赵槃咳了咳,「别来这套。」
宋机微笑,「多日不见,阿弗姑娘竟已是太子妃了,也当真是平步青云。小王恭喜殿下和太子妃伉俪百年,连理永结。」
阿弗挽着赵槃的手臂,礼数周全地问,「晋世子安好。不知世子妃近来如何?」
沈家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她最担心的就是沈婵,偏生还见不到。
「太子妃问内子?」宋机扬唇一笑,「内子好得很。近日来身子爱累,脾气不好,还喜吃酸的,小王便没叫她出来。太子妃莫要怪罪。」
阿弗轻轻挑了挑眉。
身子爱累还爱吃酸……瞧宋机这意思,沈婵莫不是有喜了?
赵槃无甚兴致地说,「嗯。恭喜。」
宋机面露喜色,似乎还要细说一说这其中的故事。
赵槃却不想再深听下去,打断道,「太子妃醉了,先带她去醒醒酒。」
说罢转身离去。阿弗连连回头,却被赵槃牵着,也没法跟宋机详谈。
走到一幽深小径处,赵槃终于停下脚步。
阿弗嗔道,「殿下,您怎么不等世子爷把话说完?」
他不想听可以,她还想听呢。
沈婵怀了小宝宝……?想想就甚可爱。
赵槃不是滋味,吐出一口浊气,「你给我老实一点。」
他语气里似乎含了几丝幽怨,「别人有,你却不能有。阿弗,这话听来叫人生气。」
阿弗低低头,「殿下。咱们的约定里,可没这一条。」
赵槃嗓音低哑,「临时加上,行吗?」
阿弗摇头,「不行。」
「不行?」
「就是不行。」
赵槃脸上染了点无可奈何。
半晌,他还是向她妥协了,低沉道,「不行就不行吧。其实……我要你一个,也够。」
阿弗心念一动。
她其实也是喜欢小孩的,比他还喜欢。
她前世那么想给他生,他不让生。现在她不想了,他却偏偏又反过来想要。
阿弗没见过赵槃这般神色忧郁,微微动了恻隐之心。
「其实您一定想要的话,」她细细琢磨着用词,「可以寻一位姨娘,也不是……」
话未说完,她已经被赵槃圈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