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赵槃低嗤了一声,眼神冰凉凉的,「她叫我纳妾。」
宋机登时抽了抽嘴角。
这有什么稀奇?
寻花问柳这种事,宋机年少时倒也做过不少。……当今世上哪个男人没三妻四妾?不说别人,宋机府邸就养着两房。当然不至于宠妾灭妻,但娶几房来撑撑门面,也是必要的。
宋机啧啧道,「殿下,太子妃很识大体了,比小王家里那个母老虎不知强了多少。您着实不必苦恼。」
赵槃剜了宋机一眼。
宋机提醒道,「殿下,您可是天下的太子殿下。」
谁当那专情之人,也不该是赵槃。——他将来可是要拥有三宫六院的人,就是他真不想,也要为皇室子嗣考虑,娶几个侍妾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他还不是那百拙千丑的丑汉子,他还那样丰神英俊。
如今东宫真算得上是金屋藏娇了,那么偌大的一个宫殿,只给那孤女一人住,执掌中馈的大权也悉数交于她手里,其他一个女眷都没有,说出去都没人信。
他宋机还有个宠妻之美名呢,却也拿捏着分寸,没让沈婵逾距半点。
而那女子呢,明明只是个孤女,没任何家室,竟生生从外室扶成了侧妃,又成了一人之下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京城里有关那女子的传闻已被编成话本了。
宋机劝道,「殿下何不顺了太子妃的心意,就此也添上两房侧妃,宫里的闲言碎语也能少些……」
赵槃依旧无动于衷。
宋机轻声道,「殿下,您不觉得太纵容那女子了吗?」
赵槃冷淡打断,「滚。」
宋机挠挠头。
他们两人本来是自幼的玩伴,虽身份不同,但对彼此的心思都再熟悉不过了。
宋机从前怎么没发现,赵槃对那平淡无奇的小孤女有这般的执念呢?
宋机也爱沈婵,却也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赵槃望了望天色,没再多说。
他平淡道,「回去吧。」
宋机嘆了口气。
两人正走着,陈溟匆匆奔过来,在赵槃耳边低声道,「殿下,皇后把太子妃带走了。」
赵槃不经意神色一冷。
「说。」
陈溟道,「太子妃独自饮着酒,被皇后娘娘叫过去说话。想是两人相谈甚欢,皇后娘娘便带太子妃去了侧殿。」
「去看看。」赵槃眸子暗了暗,「若出来了便罢。不然,把人领出来。」
……
阿弗与皇后攀谈半晌,便借着酒意告辞了。
赵槃本叫她回宴会上等着,她这般乱走,一旦被发现了又是一场风波。
而且,皇后来意不善,是想拉拢她作细作来着。
阿弗当然不会蠢到把自己的自由交到皇后手上。从沈兴的下场就知道,皇后最善做的就是卸磨杀驴,她要是真帮皇后做事,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再说,赵槃也不会饶了她。
他虽然对她不讲理些,但毕竟……起码从她的角度来看,他勤政,爱民,将来应该会是位明君。
阿弗不太想做这种有风险、又违拗良心的事。
不过她也没直接回绝皇后,而是保持一种含糊的态度,给自己留了个退身步。
阿弗匆匆回到宴会。
赵槃却不知何时已经先回来了。
他瞥了她一眼,淡淡问,「去哪了?」
阿弗道,「我去解个手。」
他点点头,信了,「坐罢。」
阿弗坐下,却感觉浑身不自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把皇后找她的事跟赵槃说。
可是他们刚刚吵了一架,这会子冒然开口,没准又会碰钉子。
赵槃平日里话便不多,今日似乎更少些。
阿弗见他不主动理她,便干脆闭嘴,拿筷子去吃盘子里精緻的点心和菜餚。
……
回程时,两人坐在同一马车里,安静无声。
之后,这样的情况一连持续了几天。
每日阿弗依旧履行着太子妃的职责,读书,查帐,训导下人。
赵槃回来了,她便行礼走个过场。其余时间,便窝在自己的卧房里,踏踏实实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甚至她都减少了去花园闲逛的次数,尽可能避免与他偶遇。
她想着,过一个月,赵槃的气总能消了吧?到时候她再去找他不迟。
不过细细思忖,这样的日子倒也挺好,两人保持这种形容陌路的状态,时间很快就过了,一年以后,她照样可以撂挑子走人。
没想到只过了十天不到,那人就有了动作。
陈溟亲自过来,「太子妃,殿下问您,您这几日都避而不见,究竟是何缘故。」
阿弗刚要回答,便听陈溟继续道,「不管是何缘故,太子殿下有言,您若不想见,自然也随您。但一日不来见,『一年』的期限便往后延长十天。您如今已有十日不来见,已多了百日之数,还请太子妃明悉,日后遵守约定。」
陈溟只是个传令人,木讷地说完这般话后,困惑地问,「太子妃,这……一年之期,是什么意思啊?」
阿弗却已浑身炸毛。
一天换十天?那人真是过分得没边儿。
明明他们在冷战,凭什么就一定要她先去见他?
阿弗重重拍了拍桌子,「走,我还是……现在就去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