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嵴背愈发挺直,虽然还没闹清楚景峻为何出现在这里,又如何成了内侍,但她能感受到赵槃心情似乎不大好,才故意这么问她。
赵槃一直认为景峻就是她的青梅竹马,如果她这时候敢说一句求情的话,赵槃很有可能反过来直接杀了景峻。
而且她也不想给景峻求情。
她跟这人早就一刀两断了,各自奔自己的命,她犯不着冒着得罪赵槃的风险给他求情。
阿弗微微一笑,给赵槃斟了杯酒,「殿下,妾身没什么大碍。这小侍不过是一时不小心罢了,放了也就放了……」
她话音一顿,把酒杯递给赵槃。赵槃眼色深沉,仍定定注视着她,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却不接那酒杯。
阿弗见试探不奏效,只得咽了咽喉咙,继续说,「但是,妾身也深知规矩不可破。殿下饶过这奴才是他的福气,若是要重罚他,也是这奴才自找的。」
她说这话本来就是讨好赵槃来着,想着赵槃心里那股邪醋能压下去,暂时放过景峻一条生路。
然赵槃微微抬了抬眉,似乎依旧不为所动。
他指腹只柔淡地捻了捻她唇上的酒渍,「阿弗真的这么想?」
作者有话说:
赵槃:烫她还跟她眉来眼去,当谁是瞎的么?
景峻: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多看她一眼……
阿弗:你们不要再打了好么
第68章 问她 [vip]
每当赵槃这样柔柔慢慢地问她, 阿弗的舌头都蓦然发紧。
其实她现在处于一种很自然的状态,没有特别喜欢谁,也没特别憎恨谁, 只管平平淡淡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即便偶尔主动跟赵槃说笑两句, 那也是被他那张脸迷得实在神魂颠倒, 而不得已为之的。
似这般两个男人相遇,电光火石地交锋, 她夹在中间,还真是有些词穷。
见赵槃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在场的十几位皇子王妃也注视着她,阿弗感觉无数道长刺朝自己投来。
她抿了抿舌头, 主动握上赵槃的手背,当着众人的面说,「当然是真的。殿下难道不信妾身么?」
赵槃逡巡的眼神随她的手低了低。
隔了半晌,他眼中的冰雪略略融化,怜爱似地揽住她的肩,「我当然信你。」
阿弗温顺地叫他搂着, 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赵槃的性子她最了解, 他对她神色温和只是假象,如果她敢说什么出格的话, 景峻下一刻一定会人头落地。
虽然她对景峻已经怨多于爱了,但幼时的情分总还在。
景峻死在别处她不管,最好别死在她面前。
然而阿弗这么说,跪在地上的景峻却听得一清二楚。
听着这两人的柔言顺语, 他狠狠地咬着牙, 牙都快咬碎了, 可膝盖却只能软软地跪在地上。
只恨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案板上的肉, 但心中却对这个青梅竹马的女人有种特别的执念。
……她明明就该是他景峻的妻,从小是他母亲给送饭送菜养大的,要说是他的幼养妇也差不多,完完全全就是他的婆娘,凭什么被另一个男人横刀夺去?
那个横刀夺走阿弗的人,更害得他景家一脉断了香火。
如今,阿弗竟还助纣为虐,帮当初那个强迫他的男人说话,仰着那男人的鼻息?
若是寻常女子被人强占,要是还有点骨气,早该一绫悬樑了。阿弗也是个恶毒的女人!算是他瞎了眼!
这一边景峻还在痛心疾首,两个带刀侍卫已将他拖了起来。
赵槃挥了挥手,冷漠说,「处理了。」
赵琛在席上坐着,认出了烫太子妃者就是前些日子在凤藻宫巴结他的小内侍。
他略略好笑……这傢伙,怎么到这儿来了?
瞧着这情势,传说中他皇兄横刀夺爱了别人未婚妻的事,看来不假。
赵琛摸着下巴,蓦然对这狗腿的小内侍产生了点兴趣。
阿弗被赵槃轻轻钳制着,瞧着景峻活生生地被拉下去,虽是心惊肉跳,却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捂住了嘴,无法吐出一字。
她方才那么说,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是还是不行。她也不能再做什么其他出格的事了。
她自己也还要活着啊,她自己也是赵槃手心里的东西。
为了景峻,跟赵槃撕破脸,她豁不出去,而且也不值得。
就算她豁出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罪了太子,她以后也没法在京城活下去了。
景峻被拖下去后,筵席一时又恢复了平静。
歌舞重新上了来。郎官宣报前面赛场的情况。
宋机赛马输了,输得最惨,小侯爷次之,镇远将军府那个小后生谢雁行居然力压两人,获得了下一轮与公主赛马的资格。
阿弗被赵槃带了出去,到侧室小隔间里。
他似乎并未迁怒于她,叫人拿来了冰纱布还有煮熟的鸡蛋,揉在她刚刚被烫处,然后又帮她敷上了薄薄的一层草药。
经过刚才的那场风波,两人都话不多。
阿弗想着自己也问心无愧,便窥着他的眼色,鼓起勇气打破沉默,「殿下,我跟他真没什么……」
赵槃指骨正在纱布间来回穿梭,闻言,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那挺好。」
阿弗沉了沉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