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掐腰沖这位婢子骂道:「你个下贱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一个妾都算不上的玩意,二姑娘也是你能攀谈的。」
虽喊着二姑娘,可对阿锦的态度却并不见恭敬,李嬷嬷骂完婢子,转而对阿锦道:「夫人正午睡呢,二姑娘要是见夫人,恐怕得等一会。」
阿锦道:「那我便在此等夫人醒了在给夫人请安。」
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
如今天寒地冻,阿锦在院子里等了整整一个下午,李婆子出来跟她说夫人醒了时,阿锦腿都有些冻僵了。
屋内摆着炭盆,满室生温,屋内的摆设样样精巧好看,皆是上好的东西,阿锦目不斜视,进了屋子后看向端坐在主位上的徐夫人。
徐夫人面容冷峻,身上穿戴不凡,瞧着贵气十足,阿锦恭恭敬敬的半曲着身子行礼。
徐夫人无言,眼睛并不看向阿锦,她端起茶盏,徐徐的喝着。
阿锦方才在外面站了半天,双腿很是酸软,如今行礼,徐夫人迟迟不理她,阿锦的双腿已然开始打颤。
阿锦想要站起来,可一想到自己的阿娘和弟弟都在徐夫人手底下讨生活,阿锦便只能忍着。
「李嬷嬷,谋害太子是何刑法?」徐夫人忽然开口道。
李嬷嬷道:「处死且株连九族。」
徐夫人闻言将茶盏放下,掀了眼皮看向阿锦,沉声问道:「你可知道?」
阿锦抬眸,应道:「阿锦知道。」
话落,徐夫人忽然发了怒,将茶盏朝着阿锦扔了过来,碎瓷片在阿锦的脚边炸开,徐夫人恨声道:「知道?既是知道你又为何做出谋害太子这等蠢事?我自问待你不薄,你这般做,是想牵连我们徐家吗?」
阿锦抿了抿唇,有些无力道:「我没有谋害太子。」
「若是我做了谋害太子之事,如今我也不会安好的站在这里。」阿锦一字一顿道。
徐夫人却仿佛被这话气到了,她到:「你还敢顶嘴,来人,把这个逆女关进祠堂,不反思好就别出来了。」
……
待李嬷嬷走后,阿锦熟练的坐在了跪拜的蒲团上。
祠堂里很是阴冷,不知从哪吹进来的风裹挟着阿锦,冰寒刺骨。
阿锦蜷缩起身子,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蒲团上,抬眼望着窗外的太阳。
也不知阿娘和弟弟如何了,徐夫人那么恨阿娘,阿娘和弟弟的日子应当不好过……
许是徐夫人吩咐过了,到了晚间,也没人来给阿锦送饭。
好在阿锦食量小,且也没什么胃口,便这么过了一夜。
翌日,天不亮,祠堂外面有人压低声音喊阿锦。
阿锦慢慢睁眼,听到这声音一双杏眸当即亮了,阿锦朝着门口跑了过去,可因着腿发麻,径直地扑在了地上,顾不上疼,阿锦赶忙起身跑到门口处。
「阿锦,娘给你带了吃的,你快吃。」
一个饼从门缝里递了进来。
阿锦将饼捏在手里,紧靠着门问道:「阿娘,夫人这些日子有没有为难你和弟弟。」
外面沉默了一瞬,「没事,都习惯了。」林姨娘道。
阿锦眼眶当即红了,她紧紧的捏着饼,随后对林姨娘道:「阿娘,您快回去吧,若是被夫人的人瞧见了,恐怕又是一番责罚。」
林姨娘抬袖抹泪,道:「你放心,等你父亲回来了,阿娘便去求他,让他放你出来。」
阿锦乖声应道:「好。」
脚步声逐渐走远,阿锦坐回蒲团上,她凝神看着手中的饼,眼泪忽然就流出来了。
她刚回来便被罚跪,可想而知,这些天阿娘和阿弟过得是什么日子。
阿锦抬眼望了眼窗外,太阳还未升起,外面灰濛濛的,阿锦不由得开始担忧以后的生活。
……
林姨娘离开祠堂后径直的去了徐府府门处,她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下朝回来的徐云朗后,她捏了捏帕子,迎了上去。
徐云朗从轿子上下来,将林姨娘拥进了怀里,林姨娘下意识的挣了挣,没挣脱,便由他去了。
她道:「老爷,阿锦回来了。」
徐云朗闻言,笑着道:「回来了好,她在哪呢,我去见见她。」
林姨娘眼角沁出泪,软声道:「许是阿锦触怒了夫人,眼下正在祠堂罚跪呢。」
徐云朗闻言,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道:「那等夫人气消了,我在去见阿锦。」
说罢,便不顾林姨娘,加大步子走了。
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到徐夫人耳根前,徐夫人气怒,摔了不少东西,她骂道:「那个狐媚子,还想跟老爷告状。」
她冷笑一声,道:「既然不认错,那便继续关着,谁都不许给她饭吃。」
阿锦在祠堂又待了两日,林姨娘没再来过,阿锦心里沉沉的,有些担心林姨娘。
两日没吃东西,阿锦腹中空空,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都泛了白,按以往的经验,徐夫人应当会关她五天,可先前一天还会有一顿饭,眼下却什么都没有,阿锦心里不由得有些慌,徐夫人莫不是要饿死她。
直到晚上,阿锦被饿得昏了过去。
在祠堂门外看守的人听到动静,意识到不对,赶忙推门进来,看到昏倒在地的阿锦,她当即去禀报给了徐夫人。
徐夫人闻言,嗤笑一声道:「在宫里养了五年,养的这般娇气,将她扔柴房里去,厨房里还剩下什么吃的,随便给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