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得感到唏嘘,她经受过尊荣富贵的待遇,也一度不知冷暖飢饿为何物, 曾经她以为自己的遭遇已算是不幸, 幸而在十岁那年遇到了皇后娘娘,将她带离了苦海, 可那些年在徐夫人手底下受的苦,比起眼前这些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阿锦收回视线,继续赶路,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眼下她能做的便是照顾好自己和弟弟, 平平安安的到边关。
可事与愿违, 到了晚上, 阿锦便瞧见好几个官兵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这件事或许不是秘密,但阿锦还是大为震惊,只见那些官兵掳走了好几个年轻的姑娘,已经出了京郊,这些官兵连掩饰都不屑于去做,或许对他们来说,做这样的事情如家常便饭般寻常。
那些姑娘家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尖叫求饶声此起彼伏,却被官兵们武力恐吓镇压。
瞧见有个官兵朝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阿锦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徐子承,她低着头,试图将自己的脸挡住,可她身形纤细,到底还是吸引了那位官兵的注意力,只见那位官兵越走越近,脚步如刀般踩在了阿锦的心上,阿锦只觉得嗓子眼一阵发紧,抱着徐子承的手都有些颤抖。
那个官兵停了下来,他的脚落在阿锦的眼皮子底下,这一刻,阿锦紧张的连呼吸都停止了。
正当官兵朝阿锦伸出手的那一刻,怀里的徐子承忽然喊道:「娘,娘我困了,娘快哄我睡觉。」
低着头的阿锦意会,当即刻意压低了声音,粗着嗓子回道:「好好,这就哄你睡。」连日来,喝的水本就不多,是以嗓子本就带着几分哑意,在加上阿锦使尽浑身解数发出粗哑难听的声音,倒是让那个官兵收回了伸出的手。
这个官兵显然对一个孩子都近十岁且声音还难听的妇女没什么兴趣,转而朝着别的地方去了。
那位官兵一离开,阿锦绷直的嵴背顿时塌了下来,抱着徐子承的手愈发紧了,方才的恐惧挥之不去,阿锦久久没说话,半响才带着哭腔道:「子承,谢谢你。」
徐子承学着阿锦往常拍他背的样子轻轻拍了拍阿锦,安慰道:「姐姐别怕,我保护你。」
徐子承虽然还是个孩子,但这句话仍是让阿锦红了眼眶。
到了半夜,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女子的叫声,因为心惊过度,阿锦恐慌的一夜没合眼,今晚是躲过去了,可明日呢,后日呢,往后的日子这么多,她该如何躲过去。
月亮渐渐隐去,无边的黑暗四处蔓延,将所有的光亮一一吞噬。
自那日后,每一个夜晚阿锦都是提心弔胆度过的,不敢有半分松懈,可谁层想到,过了五六天,那些官兵便腻了,也有女子不堪受辱,咬舌自尽,是以官兵又开始寻觅女子。
这次阿锦没能躲过,眼前的官兵抬着她的下巴眼前一亮时,阿锦的心便沉了下去。
那官兵犹如发现了宝贝般惊喜道:「没想到还能有你这样的货色,老子也算是能享享福了。」
说罢,他又状似惋惜道:「怎么前两天没发现你,白白浪费了这好几天。」
说罢,不由分说的扯着阿锦去了小树林,小树林里已经有了很多人,大多衣不蔽体,景象不堪入目,这些官兵一个个犹如生出了獠牙般,用丑陋的面孔不断侵害着被他们选中的女子。
阿锦捏紧了衣袖,前几天晚上的恐惧害怕无助又浮上心头,上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是太子殿下赶到救了她,可这一次呢,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来了吧。
思及此,阿锦眼眸忽然一亮。
林一!林一在这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阿锦又生出了几分生的希望,阿锦心里安定了几分,试图用法子缓住身前的那个官兵,不过不等阿锦开口,那人忽的倒在了地上,阿锦愣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是林一!
不等她找林一道谢,忽的听到了衡庭的声音。
「欺压女子者,就地处死。」
他的声音带了些少见的怒色,比往常沉了一个度,那张素来清隽的面庞多了些凌厉,世间皆道当今太子是个好脾气的,一心为天下百姓着想,却不知这样的人眼里最揉不得沙子,这些官兵们习以为常,且无人管束的事情,到了衡庭的眼前,便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衡庭一身干净的锦衣,显得与这里的脏蛮格格不入,但是他没有离开,他示意身边的白墨,白墨会意,给那些女子分发了他带的衣裳。
做完这些后,他目光沉冷的扫向在场的官兵,沉声开口道:「怎么,孤的话不管用?」
方才他下了斩立决的命令,可在场的官兵无一人执行,气氛沉闷又压抑,有一个官兵头子盯着衡庭阴沉的目光上前道:「殿下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兄弟们久居沙场,有些两三年都见不到女人的身影,是以这些罪臣的女儿到了边关是要充当军·妓的,所以早一时晚一时也没什么差别,殿下宽容,就饶恕他们一回吧。」
衡庭的狭长的眼眸一抬,落在他的身上,官兵头子立马感受到了压迫感,但是他并未退缩,因为他觉得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殿下虽会生气,方才的话大概也是在气头上才说的,他不信殿下会为了这些罪臣子女而做出斩杀官兵这样的事情。
衡庭盯着他看了一瞬,忽的阔步上前,不等官兵头子反应,动作迅捷的抽出了他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