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栢踹翻了铜炉, 冷静了片刻道:「传朕旨意,二皇子看管不利,即刻回宫,遣送罪民一事交由太子,命太子在五日之内到达边境,并且彻查内奸一事。」
原本是还剩十二日的路程, 此刻缩短了七天天, 按照原速前进就算日夜兼进也到达不了,二皇子带兵返回, 剩下的便是衡庭带的骑兵,以他们的速度,剩下的路程三日便能到达,可带着罪民, 便只能放慢速度。
衡庭坐在帐子里, 手持地图, 一副沉思的模样, 白墨道:「圣上还派人送来了一封密信。」
他将密信双手呈上。
衡庭看完后,眉目凝重。
镇守边关的王大将军前几日遭遇暗算,中了毒,现在还昏迷未醒,此消息一直压着,以防传出去扰乱军心,更怕达卡部落的人知道此消息后会趁机而入。
情势紧急,衡庭必须尽快到达边关。
白墨急的焦头烂额,他在帐篷里踱来踱去,他道:「这可怎么办啊殿下,若是只有咱们的人,三日之内就能到了,可眼下还有这么多没有马匹的罪民,他们当中还有人受了伤……」
「每个骑兵带一个人,即刻启程。」衡庭沉声道。
白墨愣了一下,旋即道:「我这就去办。」
走到帐子口,白墨又停下了步子,试探问道:「那阿锦姑娘呢,由谁来带?」
衡庭的视线从地图上抬起,落到白墨身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白墨顶不住这道如刀子般的眼神,当即道:「请殿下放心,属下定会办妥当的。」
出了帐子,白墨虚虚擦了把汗,赶忙安排去了。
因着达卡人的屠杀,即便没有锁链,罪民们也不敢逃了,明眼人都能瞧出那夜他们是冲着他们这些罪民来的,生怕逃走会碰见达卡人,还不如在这里安生待着呢,起码有太子在这,官兵会保护他们。
白墨将阿锦带走,将她领进了衡庭的帐子里头。
寒风瑟骨,衡庭身板挺直跨坐于马上,威风凛凛,任谁也想不到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披风里裹着一个姑娘。
第三日的晚上,衡庭领着这支军队到达了边境。
料峭春风中,衡庭将阿锦交给白墨,随后加快了步子朝着帐篷去了。
透过火把的光亮,阿锦瞧见帐篷那远远的就有人候着了,衡庭身形挺阔,高大健硕的身姿稳稳的朝着那人走去。
王将军病重,军中没了主心骨,而战事在急,衡庭的到来便如定海神针一般能够稳定军心。
阿锦被和其他的罪民们安置在一个大帐篷里,男女分开,是以阿锦没能见到徐子承。
因着到了边境,人多眼杂,衡庭不能明目张胆的搞特殊将阿锦带走,况且阿锦也不愿他去冒这个风险,是以阿锦便留在了帐篷里。
这间帐篷的地上铺满了干草,潮湿的泥土和晒干的干草味道混合在一起,说不出是好闻还是难闻,但并不是难以让人接受的味道,干草上面放置着白条被,这是她们金帐篷前,管后勤的官兵分给她们的。
阿锦寻了个角落,将自己的白条被铺好后,便打眼望了眼帐篷,帐篷里大约有三十个人,都是女子,什么年纪的都有,有不到十岁的女娃,也有年迈的老妇,这些人大多待在帐篷的最外侧,而帐篷中间的那块地方挤满了人,白条被挨着白条被,没有下脚的地方。
阿锦本来还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挤在中间,等阿锦在干草上,感受着从帐篷底沿灌进来的冷风时阿锦就悟了。
在边上,是在是太冷了。
阿锦用白条被裹住身体,将头埋进白条被底下,尽量让风吹不到自己。
今晚是来边境的第一夜,阿锦觉得这里与京城很是不同,京城繁华昌盛,处处透着热闹和奢华,而在这里,混个温饱都是难题。
这里的风比京城的风冷多了,像是剥皮的刀,刺进皮肉,刮进了骨子里,令人不自主的打寒颤。
在阿锦旁边有有一个小姑娘,她瞪圆了一双眼睛,怯生生的望着周围,单纯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观望片刻,她学着阿锦,将整个身子埋进了白条被里,将被子撑起鼓鼓的一团。
帐篷里静悄悄的,许是因着心中的恐惧,不知道自己明天是何着落,都心事重重的躺着,没人说话打破这沉重的静谧。
翌日,官兵的叫喊声透过晨雾传进了帐篷里,三五个官兵手中拿着鞭子不耐的催促帐篷里的人起床。
阿锦早早的收拾好自己,在鞭子第一次甩向地面发出破空的声音时出了帐篷。
士兵的操练声响彻整个边境,在阿锦的耳边回荡这士兵们的口号声。
吃完分到的一个干馍后,阿锦和其他人被带着去了驻扎地外五百米的地方修筑城墙。
城墙本已修了一半,但是被前两天达卡部落的人摧毁了,只见一堆废墟堆在边界处,萧瑟又凄凉。
眼前依稀可见战火连天的场景……
不等阿锦感慨,便听到一个官兵粗着嗓子喊道:「男的两人一组,女的三人一组,这边的人负责拉车运石,那边的人负责垒石砌墙。
干活都麻利点,要是让我瞧见有偷懒的,可别怪我手里的鞭子不长眼!」
他甩动了一下手里的鞭子,鞭子撩起的风都带着狠厉,镇压感十足。
身边挨着最近的人自成一组,阿锦瞧了眼自己身旁的人,一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姑娘正怯怯的看了一眼自己,随后将目光转到了另一个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