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在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上窗帘,虽然他家住在二十楼,但以防万一总不会差,多少震动娱乐圈的大新闻都是没拉窗帘引起的,谢卓从不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是谨慎成性的人。
可能是天气太热导致的心浮气躁,家里又没有其他人,谢卓直接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结实、有着优美肌肉走向的上半身,配上他那张俊美的面孔,夸一句天神下凡都不为过,长裤松垮地挂在胯间,露出漂亮的人鱼线,要是有粉丝在,怕不是当场要喷鼻血晕过去。
他先是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出来,咕嘟嘟灌了大半,这才感觉身上的燥郁之气略有降低,心绪也平和许多,那句话对他的影响力太大了,让他没办法不去想。
门铃声响起。
“咔嚓”,是谢卓将手里的易拉罐捏扁的声音,他冷冷地抬眼看向门口,经纪人跟助理都知道这个房子不欢迎任何人来,就连负责打扫的保洁都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固定做完工作离开,当初他买下整一层就是不想要邻居,这个时间段,谁会知道他在这里?
叮咚叮咚之声不绝,谢卓不去开门,外头摁门铃的人也打定主意不肯离开,就是跟他槓上,摁个不停,听得人心烦气躁。
谢卓顺手把易拉罐丢进客厅垃圾桶,也没穿上衣,直接过去到门口,原本想通过视频看清楚外面的人是谁,结果却只看到一片黑色,仔细看的话应该是一把伞,来人个子不高又躲在伞下,所以谢卓只能看得到伞面。
那人还在摁门铃。
谢卓考虑了片刻,选择将门打开,对方好像知道他在家里,大有一股他不开门她就一直按下去的气势。
门一开,小黑伞下抬起一张雪□□致的小脸,正常人看到肯定会感到惊艷,哪怕出于礼貌不好意思盯着看,也会感嘆对方的美貌,可谢卓却像是见了鬼一样仓皇后退,连报警按钮都忘了按。
阿槐很熟练地走进来,反手帮谢卓关上门,星子般的眼眸好奇地看着他:“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
谢卓一双潋滟桃花眼睁的极大,瞳孔骤缩,这是惊慌之下人类自然的生理反应,显然他是被吓坏了。
阿槐就跟回到家一样,压根不拿自己当外人,她撑着小黑伞朝谢卓靠近,谢卓往后撤,她就再往他跟前靠,他就再撤,跟老鹰捉小鸡似的还有点好玩,阿槐笑个不停,玩心顿起,故意在可以贴近谢卓的时候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看到他狼狈地躲来躲去,她就开心的不得了。
“你、你……”
“你要不休息一下再说话。”阿槐好心建议,“结巴挺不好治的,你去看过医生了吗?”
谢卓唇瓣轻动,他如临大敌般望着眼前的阿槐,原本他一回来便感觉燥热,灌了大半冰啤酒才觉得好了些,可现在他居然感到刺骨的冷,随着阿槐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仿佛她的每一步地面都盛开了晶莹的冰花,凉气自脚底板直冲头顶。
就他们俩也没别人,阿槐态度熟稔且随意:“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她把尾音拉了好长,然后笑嘻嘻地问:“你怕我啊?”
谢卓紧紧地盯着她,打量着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什么破绽来。
半晌,他终于冷冰冰地自牙缝中迸出几个字:“……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阿槐反问。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谢卓同样不肯上当,他到底已经是三十几岁的成年男人,怎么肯被一个小姑娘吓得失魂落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就要叫保安了!”
“你叫。”阿槐大方得很,“要不要我帮你再报个警?”
她一步一步缓慢朝谢卓走,谢卓嘴上说不认识她,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后退,此时此刻阿槐的心情非常好,她像是逗一只小狗那样兴致盎然,“不然这样吧,我给你一把刀,你把我杀了,还能跟警察说是正当防卫,反正我不请自来,就当我是入室抢劫的好了。”
她兴致勃勃地说着剧本,颇有点小话唠的潜质,结果谢卓不接这茬儿,阿槐很失望:“你不是影帝吗?怎么都没有一点创新精神?”
不过转念一想,十五年过去了,她这个剧本当年可能流行,现在就是很老土也说不定。
谢卓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见阿槐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厉声道:“别过来!”
阿槐眨眨眼,听他的话站在了原地,歪歪脑袋,很是天真可爱,“不过去就不过去,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你怎么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谢卓听了这话,额头青筋暴跳。
他盯着阿槐:“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你不该顶着这样一张脸——”
阿槐摸了摸自己雪白细嫩的脸蛋,很高兴地问:“很美是不是?”
原本想要再撂狠话的谢卓登时哑口无言,阿槐告诉他:“虽然过去了十五年,但是我都没有变老,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谢卓摇头:“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今天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不是吗?”
谢卓正想问什么话,猛地意识到阿槐说的是他开车时听到的那句这么严肃不像你,立马头皮发麻,怎么看阿槐怎么不对劲,尤其是她的小黑伞和小白裙,简直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