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槐隐隐觉得这个语气不对,她眯起眼睛,并不打算跟殷蔓玩什么文字游戏:“你告诉这些人,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殷蔓笑容微僵,范桂玲见了,连忙过来打圆场:“阿槐,妈妈给你做的蛋糕烤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阿槐直勾勾地看向她:“妈妈来得正好,快告诉这些人,我跟小蔓谁是姐姐。”
范桂玲快速瞥了节目组一眼,笑着说:“当然你是姐姐。”
阿槐哦了一声,却不像范桂玲想像中那样好糊弄,她根本就不信任殷家人,逼着殷家人澄清也只是为了一个态度,女导演的话令阿槐更加警觉,她讨厌家人总是想要欺骗她:“我跟小蔓的出生年月,妈妈还记得吧,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
“哦……”没等范桂玲回答,阿槐先拉长语调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范桂玲,“我忘了,爸爸妈妈恨不得我从来不存在,这个家的户口本上连我的户籍都没有,又怎么会记得我的出生年月呢?”
节目组:!!!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殷家对外说是这个女儿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养在国外,为了隐私和安全才没有透露她的消息,这个说法其实是挺有说服力的,但就算养在国外,户口本上也不应该没有她吧?而且听这个女孩话里的意思是,殷太太连自己女儿的出生年月都记不住?
每年儿女生日都掐在零点送祝福还抽奖给粉丝的不正是殷太太自己吗?三个孩子两个是宝贝,剩下那个不重要?
还有,“爸爸妈妈恨不得我从来不存在”,这句话简直细思恐极!
阿槐毫无顾忌地说完这些,看着范桂玲母女甜甜一笑:“怎么了,回答不上来了吗?”
这不是阿槐胡说,范桂玲是真不记得,不只是她不记得,其他殷家人也不记得。
十五年前他们没有现在这样好的生活,光是为了日子奔波忙碌就耗费许多精力,哪里还有时间每年庆祝生日?而从十五年前开始,他们有了更好的条件,却都在不约而同地将阿槐忘记。
阿槐的家人们虽然面对她时表现的很激动很开心,其实并不希望她回来。
女导演跟摄像师这会人都傻了,只觉脑瓜子嗡嗡一片,他们听到了这种豪门秘辛,会不会被灭口啊?!
范桂玲想起之前阿槐胡闹时是怎么惩罚他们的,就后悔不该答应让节目组进家里来拍,殷蔓也悔不当初,可出乎意料的是,阿槐居然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反而起身离开了,只是临走之前沖她们笑了笑。
不得不说,阿槐一走,拍摄便正常起来,当然,先前阿槐说的那些话是不会被录进去的,更不会被播出,女导演跟摄像师也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殷蔓跟无事发生一样,带着节目组参观了自己的闺房跟衣帽间,那豪华至极,堪称所有女孩梦想的衣帽间,连女导演看了都想恰柠檬,可以想像这期节目播出后,殷蔓粉丝管她叫公主肯定更有底气了。
离开殷家的阿槐在出了大门后回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
人类眼里是看不到的,但在她眼中却格外清晰,那笼罩在殷家别墅主宅区的白色怨气,已经一天比一天浓厚。
她是不能直接杀人,那么不动手就是了,钝刀子磨肉的法子多了去,她等得起。
槐树路99号,阿槐有一段时间没回来,里头的猫猫狗狗有了不少变化,唯一不变的是它们看见阿槐时,都会趴在地上夹起尾巴。
长毛狗恭恭敬敬把阿槐迎了进去,然后往外头看了一眼:“阿槐大人,有人跟过来了。”
阿槐早就知道了,“无所谓,让他跟吧。”
她一进屋,就看见坐在正位的黑衣青年,阿槐低头一看,长毛狗已经心虚地往后退了。
一抬头,对上的是黑衣青年不贊同的目光:“你还是回去了。”
阿槐哼了一声:“那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回去?”
“所以我没有拦你。”
阿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坐下,小黑伞在手里转着圈儿:“你倒是想呢。”
可惜她尺寸拿捏的极好,在底线边缘徘徊,谁都不能说她违背了法则。
黑衣青年道:“不管怎么说,你要记住,往生之人不可留恋人间,无论生前有何爱恨,俱已化作尘土,心火燃烧,便生魔障。”
阿槐听他念经都感觉头疼,她生气道:“你就知道劝死人,怎么不去劝劝活人?活人要是不造恶业,死人怎会入土难安?”
“还有,你到底来我的地盘做什么?要是来说这些废话,门在那边,直走不送。”
她只差把嫌弃二字写在脸上,黑衣青年冰霜般的脸有些许波动,“……我会看着你的。”
“滚滚滚滚滚。”阿槐抓住他的衣袖把人扯起来往外推,那无情的模样看得长毛狗趴在地上用两只爪子捂住耳朵,大佬吵架,它这种小喽啰还是不要看的好。
第22章 问心有愧。
“阿槐, 想想那段深埋地底的日子,难道你想要重蹈覆辙吗?”
阿槐总是笑嘻嘻的眼眸终于露出真正的怒色,她讨厌别人提起自己与泥土为伍的日子, 不见天日, 只有数不尽的爬虫与阴暗潮湿, 那些泥土长进了她的骨血里,槐树的根扎进了她的灵魂,将她从人类同化成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