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跟了二十多年的老婆所以就不可能杀死对方?这里头有什么真理可言吗?
利益当前,什么不能出卖?
阿槐笑了笑:“你妻子正趴在你的背上,她身上的血肉在一块一块往下掉,你是用绞肉机将她碎尸的吗?尸体餵给了流浪狗?”
她对刚从办公室出来的鄂潜说:“去找找看哪里有大批中毒死掉的流浪狗群,应该就能找到他妻子的肉了。”
被丈夫亲手杀死并毁尸灭迹的怨气化作了毒,即便是无辜的流浪狗,吃了她的肉也会死亡。
阿槐本也应当成为这样的恶鬼,是老槐树救了她,让她保留了理智,人却变得乖张而古怪,只是生得美丽可爱,才令人感觉她是个涉世未深的未成年少女。
在地下的那十五年,可比活在这人世间漫长多了。
本来还在表演的中年男人瞬间愣住,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演绎就此打了折扣,正巧法医路过,听了一嘴:“诶说起这个,金花小区前两天有报案,说是有人恶意给流浪猫狗投毒,餵毒肉毒死了不少流浪动物!”
鄂潜看了阿槐一眼,“大兵!虎子!跟我走!”
阿槐沖中年男人露出灿烂的笑容,看得出来她是真开心,小黑伞在她手里转起来,看到中年男人不敢置信又目瞪口呆完全忘了要继续悲伤的模样,她笑不可仰,有趣有趣真有趣,她最喜欢看到人类痛苦的模样,尤其是这种杀害至亲之人,自以为得到一切却发现到头来是一场空的场景,真是有趣极了。
而殷家家大业大,自然要作为一场长戏唱下去。
如果轻轻松松就死了,那才没意思,怎么消除她心头怨恨?
阿槐转头问女警,声音软绵:“姐姐,我可以等鄂潜同志回来吗?是他把我带来的,我想让他送我。”
她乖巧温顺的模样格外讨人疼,女警心都化了:“当然可以,那咱们进办公室里坐着,你想不想喝奶茶呀?我给你买一杯?”
阿槐还抱着两位女警姐姐给的小零食,她摇摇头:“我不饿,也不渴。”
老槐树需要充足的阳光与水分进行光合作用,以此生长,可阿槐被埋在地底,她想晒太阳,也会因为太阳刺痛苍白的皮肤而痛苦,不会死却会疼,那还是不要晒了。
食物也是一样。
老槐树喝露水饮阳光,阿槐与它同化,早就如老槐树一般尝不出人类食物的味道,酸甜苦辣咸她通通都品尝不到,吃不吃又有什么意义?闻着再香也味同嚼蜡。
她被女警带到鄂潜的位子上坐,鄂潜身为刑侦大队大队长,位子在最前面靠窗的位置,桌上乱七八糟摆着一堆卷宗,菸灰缸里堆满菸头,桌上还有一桶吃了一半正冒着热气的泡面,他从跟踪阿槐开始就没吃过东西。
三十岁就当上大队长,破案能力绝对一流,办公室的白板上写着很多凌乱的信息,这些大概只有同为刑侦大队的警察们看得懂,阿槐看不懂。
她乖乖坐着不动也不说话,女警瞪了一圈办公室里的警察们:“别抽菸啊,都不许抽菸!把窗户打开透透气!这里有孩子!”
给未成年吸二手菸那就是造孽,大家纷纷打开窗户,不一会儿,阿槐跟前就堆满了火腿肠小面包跟干脆面。
她低头看着,一个也不吃。
公安局里的气息,和老槐树有些相似,只不过老槐树更加温和,而公安局整体锐气更重。
是没有做过坏事却积攒无数功德的“气”,跟阿槐身上的怨气截然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阿槐能容忍鄂潜问东问西,还听他的愿意来做笔录,这随便换个人,阿槐都不带搭理的。
外面哭喊闹腾的中年男人被拉起来,谁也不能因为小姑娘几句话就认为他是杀人凶手,但流浪狗被毒死的巧合还是让大部分警察心底发寒,要知道这两天,这男人时不时就来哭诉,询问他失踪妻子寻找的如何了,如果真的是他杀的,他哭着来问时,心里时不时在哈哈大笑,嘲讽警察的无能?
再看那张“老实”的脸,顿时就叫人毛骨悚然。
鄂潜办案效率极高,到了地方后现场採样送回来化验,很快便出了结果,被毒死的流浪动物肚子里还未消化的肉糜,的确是人体组织。
调去监控后却没有发现到底是谁进行的抛尸,但阿槐的话大家其实都有点信了,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有证据。
阿槐并不担心,鄂潜本来要忙这个案子,但还是决定先送阿槐回家,离开时,阿槐好心地说:“就算找不到证据也没关系。”
鄂潜从后视镜里看她,阿槐怀里抱着警察们送的小零食,临走时,女警姐姐给她用很可爱的猫猫图案纸袋装了起来,阿槐不要都不行。
“他的妻子会自己报仇的。”
普通人死后即便有着巨大的怨气也难以变成厉鬼,这是天地之间的法则,阿槐是因为时辰和体质的双重特殊才成为了例外,中年男人的妻子只是凭藉怨气,并没有意识,依附在丈夫身上,时间一长,男人顶多觉得颈椎腰椎疼,去医院看看,也不会生什么大病,不影响他继续娶妻生子,顶多是带着妻子的鬼魂过一生而不自知。
但阿槐离开时,将自己的怨气注入到了妻子的灵魂中。
她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这一丝怨气,就足以让妻子清醒并拥有“回报”丈夫的能力,所以就算警察找不到证据也没关系,自己的公道自己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