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邀请的江商受宠若惊,正想点头答应,突然想起那个跟殷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他薄唇动了动,眼神略有闪躲,不大敢看殷蔓,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你家里……还有别人在吗?……啊,我的意思是,我上门拜访,需要准备什么吗?”
“没有别人在呀。”殷蔓笑得很真诚,“爸妈都有自己的事情,小梵要上班,只有我跟姐姐在家。”
“姐、姐姐?”
快瞧,钢琴王子说两个字都开始结巴了。
“对,哎呀,你懂的,她年纪小,就喜欢玩这种姐姐妹妹的游戏。”殷蔓捂嘴娇笑,吓唬完了江商立刻开始解释,“我爸妈后来又生了一个嘛。”
“……哦,是这样。”江商胡乱点头,自打阿槐出现后,他就不大关注殷家的消息了,不是没时间,主要是不敢。
如今见殷蔓还活蹦乱跳的,他才有了点真实感,同时也嘲笑自己想太多,殷槐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也不可能还是十六岁的样子,大概真的像殷蔓说的这样,是她父母又生了个小女儿,因为某些原因不敢面对和大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她,所以没把孩子养在身边。
这种谎话也就拿来骗骗愿意上当的人,当初这说辞鄂潜一听就觉得不大真实,是,在国外养十五年是没法求证,可总得有出入境记录吧?出生证明?身份户籍?这些统统都没有,殷家人不过是拿这个藉口来搪塞好奇的外人罢了。
之前鄂潜同样觉得奇怪,直到他亲眼见“鬼”。
那是唯一能解释所有不完美地方的理由。
“好,那就这么约定了,过几天,你来我家拜访?”
江商还是想要拒绝的,但殷蔓笑盈盈看着他的模样,令他心中多年的枷锁被解开,他因此感到了喜悦、幸福,还有轻松,他捨不得拒绝。
等殷蔓回家,立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阿槐,阿槐没想到一个人偶居然能把江商引诱回来,非常高兴,伸手摸了摸殷蔓的头。
她笑嘻嘻的:“那可要好好准备一下,千万不能让他失望。”
节目录制结束后,没等江商提出要送殷蔓,殷蔓便自己走了,剩下扈蕾让自家司机先走,然后跑过来找江商:“江商哥,你回家吗?我坐你的车回去吧!”
江商看了她一眼,跟在殷蔓面前的温柔完全不同,虽然算不上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那冷漠的架势还是很伤人。
扈蕾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但殷蔓实在是太坏了,她忍不住说道:“江商哥,你、你留几个心眼吧,殷蔓她不像你想像中的那么傻白甜……”
江商原本拉开车门的手顿时停住,瞥她一眼:“伯父伯母知道你会在我面前说人坏话么?”
“我说的是实话!”扈蕾咬着嘴唇,“她本来就……是你眼瞎!”
江商无语极了,到底是青梅竹马,两边长辈又都认识,不好把扈蕾丢下来不管,但他转头就坐上了副驾驶,扈蕾一看,气得差点哭了,她就这么讨人厌嘛,让他连后座都不愿意坐,还跑前面副驾驶去了?!
大小姐脾气一上来,立刻不愿意坐江商的车,转头就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都能从她踩踏地面的力感看出她到底有多生气。
司机小心翼翼地看江商一眼:“扈小姐怎么办?”
江商皱着眉,“随她去吧,不用管了,她自己要是受不了,自己会打电话叫家里去接的。”
司机也没办法,只能听江商的吩咐。
扈蕾回头,看见江商的车真开走了,愈发生气想发脾气,但更多的是感觉委屈,她一脚踢在了路边的电线桿上,电线桿没事,她昂贵的高跟鞋,少了跟……
扈蕾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倒霉,她翻着包包找出手机想打电话叫人,结果发现手机没电了……为了跟江商一起走,她让其他嘉宾先走,又把自家司机也赶走,现在可好,天都黑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马路边,什么都没有。
越想越是悲从中来,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终于受不了嚎啕大哭,哭得周围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哭着哭着,扈蕾突然想到自己最近上了节目,要是被人认出来再拍个照,那她的形象就别要了!
于是抬脚就拐进一条黑漆漆没什么人的小巷子,准备在里头哭完了再走。
一进小巷子就闻到一股臭味,好傢伙,居然是摆放垃圾桶的地方,在这种地方哭,扈蕾哭不出来……她这就后悔了,马上就想离开,谁知垃圾堆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当场把她吓得花容失色、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刺耳尖叫:“啊!!!——!!!”
慢慢地,从垃圾堆里钻出来一个鬍子拉碴的流浪汉,当时扈蕾脑海中各种各样的社会新闻走马观花般出现了一遍,正在她觉得自己完了时,流浪汉抱怨道:“我说你能不能小心点啊,这里有人没看着啊?一脚踩人家手上,人家不疼的啊?”
扈蕾还在叫,流浪汉被她叫得收回手堵住耳朵,扈蕾转身狂奔,一脚高一脚低还摔了一跤,这下好了,两只鞋的跟儿全没了,这还名牌高跟鞋呢!垃圾!
她摔得好狼狈,手肘膝盖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火辣辣的疼,疼得扈蕾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顶,眼泪狂飙,这时候,一双黑色的小皮鞋停在她面前,她下意识抬起头,看见了穿着小黑裙的美貌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