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槐的生活方式十分稳定,大部分时候她都待在殷家豪宅,透过老槐树的眼睛倾听着地下殷家人的哀鸣,这会让她感到快乐,然后偶尔出去熘达一圈,因为部分死灵会发生一些小意外,需要她亲自去抓,但一般情况下,只要可以不出门,阿槐就不怎么出门。
按理说昨天她已经去了一趟槐树路99号,无论宣鹤什么时候去见她,阿槐都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决定,可是……
“阿槐小姐,这么早,您要去……”
管家手里捧着刚从花园採摘的鲜花,要放到客厅的花瓶中,就看见阿槐气势汹汹地从自己身边经过,不由得问了一句。
他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觉得她又乖又漂亮,就是不知道先生跟太太怎么想,阿槐小姐才十六岁,为什么不送她去学校读书呢?总是待在家里多不好呀!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是应该好好学习才对。
可惜他只是个管家,无从置喙主人家的事。
阿槐也不讨厌这位管家伯伯,她停下脚步,看向管家手里的那束花,从里头拿了一朵蔷薇,然后又朝门口走去。
“阿槐小姐,要不要叫司机送你?”
阿槐背对着管家摆摆手。
今天确实是很早,看了下时间才六点多钟,一般情况下,管家五点半起床开始打理主宅,然后赶在主人家起床后离开,还是第一次看到阿槐小姐起这么早呢!
阿槐又来到了昨天遇到年轻女人的地方,她还不够了解现代社会的交通方式,但根据路标和手机导航,最终找到了年轻女人说的地铁入口。
阿槐并不是想坐地铁,她站在入口处,虽然时间还早,但地铁已经开始运行,时不时会有行人出入,等到了七点钟,人就多了,随后人更多,已经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阿槐安静地站在那里,她知道人多的地方很可能被认出来,所以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大概是在早上的八点十五分左右,一个夹着公文包、三十出头的男人伛偻着腰从阿槐身边经过,他行色匆匆地往里走,一双眼睛闪烁着凶狠的光,迎面走来了两个结伴而行的年轻女白领,有说有笑,与此同时,地铁进站,下车的人上车的人混作一团,阿槐一眼就看见了这一批乘客中最先走到出站口的女人。
与此同时,夹着公文包的男人并没有去刷卡乘坐地铁,而是盯准了刚出站的一批乘客,尤其是以年轻女人打头的十几个女乘客,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把刀就捅了过去!
他亮刀的一剎那便有人看见,尖叫声一起,男人凶相毕露,公文包放边上一丢,伸手就要捅离他最近的人,周围的人都吓坏了,这男人根本没走到安检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的公文包里装的居然是一把刀!
年轻女人吓得面色惨白,只眼睁睁看着朝自己逼近的刀刃,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人在面临突如其来的危险时,都会被吓懵无法思考,眼看刀尖就要刺入女人胸口,男人不知为何脚下突然踉跄了一下,紧抓着女人的手松开,因为扑倒的惯性,手里那把刀飞出去,卡在了栏杆上,他手忙脚乱想要站稳,却又跌跌撞撞左脚绊右脚,这一个趔趄可不得了,直接不受控制地往前沖——角度很诡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可能都没人信,正巧扑到那把卡栏杆的刀上了!
高度问题,刀子正中男人下腹,鲜血噗呲一声喷溅出来,男人一声哀嚎,随即倒地。
阿槐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说不杀人就不杀人,她可没犯错。
地铁里顿时一片混乱,围观的拍照的录视频的比比皆是,只有刚才从死亡边缘逃过一劫的年轻女人大口喘着气,颤抖着抓起自己的包包躲开老远,不停地在说老天保佑。
她每个月都捐免费午餐,拾金不昧还扶老奶奶过马路,从不乱丢垃圾不骂人果然是正确的!
死里逃生就是她的福报!
然而年轻女人不知道,她的福报,其实是昨天那个没有被小姑娘接受的便当跟草莓牛奶。
恶意伤人事件屡见不鲜,但像这种什么都没干成反倒把自己捅了个透心凉的蠢货确实是不多见,人们在一开始的害怕后纷纷开启围观模式,周围居然没一个人给那躺在血泊中抽搐的男人叫救护车,甚至有耿直的人当众鼓掌!
等警察赶来,这人差点儿就凉透了。
虽然是秋天了,但大早上出太阳还是很讨厌,阿槐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皱了皱眉。
看到阿槐小姐房间的窗户被打开,正在花园跟园丁说话的管家奇怪地咦了一声,阿槐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没看见?他一直都在这条路上呀!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在槐树路99号没有等到阿槐的宣鹤直接上门了。
他真的很有勇气,跟当初被殷蔓一邀请就敢来殷家的江商一样,不过宣鹤显然是比江商聪明的,他虽然来了,但并不是孤身一人,还带了两个保镖。
看停在殷家门口的车子就知道,来的不仅是两个保镖,怕是宣鹤一旦超过约定时间没出去,他们就会马上冲进来。
虽然江商的“愧疚”很可笑,但他会精神崩溃,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在里头,这可能跟他这么多年塑造出来的人设有关,高岭之花,优雅脱俗,干干净净的钢琴家当久了,似乎真的就清清白白无污点了。